永和宫火起时,高伟、孙阳等人正躲在一间柴房内,听见屋外有人大喊:“永和宫着火了,快去,快去。”
高伟道:”那公子哥还真是说到做到,是条好汉。现在外面乱得很,可以走了,但别人都拿着救火的家什,我们总不能拿着麻袋出去。”
高伟将麻袋打开,大件的扎眼的东西都扔了,剩下的粗略分成五份,各人抓了一份藏在怀中。孙来悄悄打开门,正伸出头往外查看动静,却被高澍猛然一刀砍翻在地。杜泽刚要说话,也被身后的高广禄砍倒。
高伟怒道:“混蛋,不都说好了吗,为何又要害人性命,不讲信誉。”
高澍道:“信誉,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信’字了。我们兄弟拼死拼活搞来的东西,岂能让他们染指,再说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高澍将二人身上的金银珠宝搜出,重新分成三份,对高伟说道:“敬你是兄长,才让着你,否则……”
高广禄忙打圆场:“都是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赶紧拿宝物走人,要不,真就交待在这了。”
高伟一摸腰,才发现刀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丢的。此时他也管不了许多,无奈之下,他跪在地上给孙来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兄,我对不住你啊,你就放心吧,你的老父老母,我来行孝。”三人在柴房又放了把火,然后趁宫中乱成一团,逃出了皇宫。
因为扑救及时,大火并没有漫延,朱祁镇龙颜大怒,将王振狠狠骂了一通,下令彻查。
李瑢清醒后,羞愧难当,数次要自杀谢罪,都被人拦下,朱祁镇知道后,派胡濙前去相劝,说这事不怪他,一定是有人故意嫁祸于他,大明还是相信朝鲜的。但朱祁镇同时又告诉兵部尚书邝野,要严密监视朝鲜的动向。
过了三日,朱祁镇召见王振,王振奏道:“陛下,前日的事已初步查明,乃是两伙人所为。一是宫内太监高伟,勾结外贼,打伤看守,擅入内帑偷盗,偷得金锭四十三个、玉件七十九个、东珠……”
朱祁镇道:“先生,那些东西不打紧,朕就是想知道,来了有几个外贼,宫里还有没有同伙,人抓到没有。”
王振躬身道:“请陛下容老奴说完,据当时值守侍卫说,宫中着火时,四门出入的人很多,因事出紧急,不能仔细盘查,但进出的腰牌还是要查验的,也一一都有登记。后来老奴查了出入记录,除了三个人有问题外,其他进出腰牌都能查实。”
朱祁镇插话道:“其中一定就有你所说的高伟。”
王振赞道:“陛下太厉害了,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确实,经过核查,高伟出了皇宫后,就再也未回,而另两个是临时的腰牌,也是高伟所申领,理由是要找人搬运柴薪,以备乾清宫家宴所需,因为以前就是高伟负责宫中所用薪炭之事,所以惜薪司并无怀疑,高伟勾结外贼的事已经可以坐实,而且外贼有两人。”
朱祁镇又问道:“那咸安宫起火又是怎么回事。”
王振道:“咸安宫大门内侧发现两具老太监的尸体,都是被刀刃所害。整个正殿完全被烧毁,朱文堇和两个年青太监孙来、杜泽都不在宫内,而孙来、杜泽是因为身怀武艺,才被派去监护朱文堇的。”
朱祁镇道:“朕前些时还去了咸安宫的,也与朱文堇交谈过几句,朕对他很有好感,没想到他竟成了朕的救命恩人,唉,朕这些天一闭上眼就想到他临死的样子,朕总觉得对不住他。”说着,说着,朱祁镇流下了眼泪。
王振慌忙道:“是天子的仁德感动了朱文堇,朱文堇才心甘情愿为陛下赴死,陛下不要太自责了,把朱文堇好好安葬就可以了。”
朱祁镇抬起头,朗声道:“传朕旨意,以亲王之礼厚葬朱文堇,在京三品官员以上都要亲前去祭奠。另,传旨凤阳广安宫,从此亦要以亲王之礼厚待朱文圭,广安宫周围划地四十里为禁地,皆为朱文圭活动之场所,外人不得入内,在此禁地内,朱文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振道:“陛下圣明,不过,还有一事要禀告陛下,在宫内一间柴房内,发现了孙来、杜泽的尸体,也是死于刀伤。永和宫还有两名宫女被害,都是芮僖嫔的贴身侍女,一人被勒毙,另一人身上被捅十余刀,尸体旁有一把短刀,疑是盗贼不慎遗落。经查对,所有死去太监、宫女身上的刀伤,都是此种短刀所为。就此,奴才有个合理推断。”
“说给朕听听。”
“那高伟勾结外贼,偷窃内帑时被发现,慌不择路,跑到了咸安宫。咸安宫白日是老太监值班,盗贼骗开门后,将他们杀死。后来,盗贼在宫内放火,惊醒了正在休息的孙来、杜泽,他二人身怀绝技,盗贼不敌,仓皇逃出咸安宫,然后藏身于高伟所熟知的柴房内。孙来、杜泽让朱文堇换上太监衣服,出去避险,他二人则循迹追踪,在柴房发现了盗贼,由于敌在暗处,他二人不幸被杀于房内。盗贼为了逃脱,丧心病狂,又于永和宫放了把火,并将宫内的侍女杀害。趁众人忙于救火,盗贼们侥幸逃出了宫城。皇上,奴才有罪,老奴身负保卫陛下、保卫宫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