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行跪拜之礼,哭泣道:“请立见深,儿臣辅佐。”
孙太后怒道:“靖康之后,康王赵构南渡,方才保住了大宋半壁江山,而蒙元渡江,临安陷落,南宋却立幼帝端宗,终始局面不可收拾。瓦剌兵锋将至,你要哀家立康王还是端宗。”
“儿臣不敢。”
“陈循、于谦,就这么定了,选一吉日,郕王登基,既可抚慰天下,亦能震慑瓦剌。告诉也先,除了金银之物,大明没有一分土地是多余的,这是原则,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就好,不必事事都来问哀家。”
九月初六,钦天监选定的吉日,郕王朱祁钰即位,改元景泰,遥尊兄长英宗为太上皇,尊孙太后为上圣皇太后,尊生母贤妃吴氏为皇太后,立郕王妃汪氏为皇后,仍然立英宗长子朱见深为太子,诏告天下。
朱祁钰初登大位,就有言官立即弹劾王振,历数完王振的罪状后,便要朱祁钰下旨:“杀其同党,灭其全族!”
王振是兄长的宠臣,朱祁钰以前见到他便胆战心惊,现在言官要诛他全族,朱祁钰想了又想,还是不敢做出决断,便下了他登基以来的第一道旨意:“百官暂且出宫待命,此事今后再议。”
大臣们没有买朱祁钰这个新皇帝的面子,太监金英将谕令已经传达了多次,可是大臣们就是不走。大臣们似乎达成了默契,没有一个人动,只是不停地哭着、骂着,一双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
朱祁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心里委屈道:我说不愿做这个皇帝,你们偏偏要我做,可我当上这个皇帝了,说得话却是谁也不当回事。
朱祁钰看了看身边的太监金英,却发现他已吓得脸色发白,不停的擦汗,于是,他只好可怜兮兮地去看首辅陈循。
王振一死,恨他的人巴不得再在他身上踏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而跟随着他,甚至私下称他为亚父的人,也急于和他撇清关系,更欲致他全族于死地。
首辅陈循微闭着眼,干脆装聋卖哑,朱祁钰又朝王直、胡滢、于谦等人望去,这些人虽睁着眼,却是目视前方,如泥菩萨般立着,没一人打算为王振说话,为他解围。
这时,锦衣卫的马顺跳了出来,他不跳出来不行了,众官要杀王振的同党,谁都知道,这同堂第一个就是指他马顺,他不能束手就擒。
马顺喝斥群臣:“皇上的旨意也没人听么,你样想干什么,要反了么,还不赶紧出去,要不,我让锦衣卫把你们抬到诏狱去。”
不提诏狱还罢,一提诏狱,被王振害死的侍讲刘球的好友,给事中王竑终于暴发了,他冲上前去,先用手中的朝笏劈头盖脸地向马顺打去,马顺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后,也对王竑拳打脚踢,王竑是文官,哪里是马顺的对手,反被马顺打了个头破血流。
侍讲徐珵在旁大叫:“这厮助纣为虐,害死了多少忠臣,是王振手下第一恶人,事已至此,不用怕他,我等为大明诛杀此贼。”说完,徐珵也冲了上去,瞅准时机,一把揪住马顺的头发,再张口咬了下去,竟咬下了马顺脸上的一大块肉,马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见有人带头,其他大臣争先恐后,一哄而上,按住马顺,你一口,我一口,活生生地将这马顺咬死在金銮殿上。
可怜马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血肉模糊的,竟没有人形了,有几个大臣,恨之入骨,竟生生将他的肉吞下,然后齐道:“如此才能解恨,如此才能免他再转世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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