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冲了上来,双手扯住那汉人的衣服,用的是草原上摔跤的把式,侧步翻身,想给这汉人来个大背摔,怎料,他用尽吃奶的力气,那汉人却是纹丝不动,黑衣人急了,又伸脚去绊那汉人,谁知那汉人抢先抬腿,一膝盖顶在了黑衣人的小腹上,黑衣人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一下,震住了其他的黑衣人,愣了会,又有两人一左一右朝那汉人扑来,那汉人在黑衣人刚刚触到自己皮肉的一瞬间,竟如泥鳅般滑开,可怜那俩黑衣人,硬生生撞在了一块,而且是脸碰脸,就听一声闷响,这俩人同时倒地,满脸是血,挣扎半天才爬起来。
马上黑衣人目露杀机,大声吼了几句,宝勒儿急道:“这位英雄,他们要拔刀了,小心啊。”
那汉人不敢大意,忙抢先从一黑衣人身上抽出把弯刀来,然后对宝勒儿道:“你告诉他们,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宝勒儿用瓦剌语对那黑衣人说了几句,没想到黑衣人听了,反而嘿嘿大笑,道:“怎么,你还怕他杀了我不成,好,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这草原上的雄鹰。”
说完,他跳下马,将宝勒儿抱下来,用绳子将她捆好,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勒儿又羞又急,骂道:“混蛋,本姑娘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这边,已有三名黑衣人持刀和那汉人交上了手,没想到,这汉人的刀法更是精妙,黑衣人弯刀刚刚举起,便几乎同时中了那汉人一刀,而且都是颈部一刀,立时毙命。
又有三人冲上前,结果又是齐刷刷倒地而亡。
转眼间,六人毙命,领头的黑衣人顿时心生怯意,宝勒儿反倒沉下心来,她用瓦剌语讽刺道:“你不是要杀别人么,怎么还不动手,哦,怕了,本来就是只胆小的兔子,偏要插几根草要在天上飞,草原上的雄鹰是你这种人当得了的么。”
宝勒儿这样一说,那黑衣人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双手握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光,便朝那汉人劈下,只是,那道弧光很快便戛然而止,再看时,那黑衣人的身子还立着,头却飞出了几丈远。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瞪大了眼,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慌慌张张嚷道:“不好了,不好了,猛可少主死了,猛可少主死了。”
说完,其中一人快速捡起头颅,也不管地上受伤的同伴,和其他跳上马便跑,那汉人也懒得去追,他用刀割断绳子,将宝勒儿扶起。
宝勒儿自言自语道:“咦,怎么猛可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呢。”
那个被顶中小腹的黑衣人刚好这时醒来,宝勒儿拿起刀,挑开了这人的蒙面巾,蒙面巾下,是一张典型的草原人的脸。
宝勒儿皱眉道:“明明是大草原的人,为何像汉人那样装神弄鬼的,快说,是谁带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抓本姑娘,还有,猛可是谁。”
那人不吭声,宝勒儿恼了,拿刀在他脖子上比划半天道:“看着没,猛可的人头都被本姑娘砍下了,你不说,我照样砍你。死后没有头,神都不会收你。”
那黑衣人这才怕了,连忙告饶,道:“带我们来的那个猛可,他的父亲是岱总汗脱脱不花啊。”
宝勒儿这下可吓坏了,她这才想起,猛可确是脱脱不花的小儿子。脱脱不花是瓦剌人名义上的大汗,虽然大权在她父亲也先手里,但名义上的大汗也是大汗啊,更何况,脱脱不花和他弟弟阿嘎多尔济联手,也有五六万人的部众呢。
宝勒儿用汉语对那汉人道:“咱们闯下大祸了,杀了脱脱不花的儿子,你快走吧,骑上马,现在就走,向南,回到你们汉人的地方去吧。”
那汉人道:“在下袁彬,是大明天子身边的人,天子有难,做臣子的怎么能弃之而去。”
宝勒儿急道:“这不是表忠心的时候,你们汉人不是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先保住你的命再说吧。”
袁彬这次出军营,是想到河里捞几条鱼给朱祁镇吃,草原上的人不吃鱼,顿顿奶茶和牛羊肉,虽然没有慢怠朱祁镇,但时日一久,朱祁镇哪里受得了,于是,袁彬便会经常在河中捕鱼回来,给朱祁镇换换口味。看守朱祁镇的瓦剌士兵开始还会派人盯着他,但大半年过去,瓦剌人见袁彬还算老实,心想,就是一奴才而已,跑了也没多大个事,后来也就放松了警惕,随他进出军营了。
这天本来是要下河摸鱼的,没想到却救了个女子,袁彬对瓦剌人深恶痛绝,所以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不曾想,竟捅了个大篓子。
听说袁彬是朱祁镇身边的人,宝勒儿钦佩感激之余,更加为他担心,她又劝了半天,见袁彬不为所动,她只好又问那黑衣人:“猛可与我素不相识,他为何要装成这个模样来抓我。”
那黑衣人不敢不说实话:“是猛可听说阿剌向太师求亲不成,又早就听闻姑娘你是草原第一美女,就起了这抢亲的心思,一来可以亲近姑娘,二来可以嫁祸给阿剌,希望太师与阿剌打起来。”
“那脱脱不花知不知道此事。”宝勒儿自然是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