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杀出条血路,来到韦千嶂身边,领头之人蒙着面,关切问道:“你,伤着没有。”
韦千嶂听出那人的声音,喜道:“没事,一点皮肉伤,皇……”
那人打断韦千嶂的话,又问:“朱祁镇在哪?”
韦千嶂指了指身后的大帐,那蒙面人二话不说,直扑过去,手中那把剑,如翻天惊鸟、捣海蛟龙,一击之下,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只见剑影不见人,眨眼间,数十名瓦剌人倒在这把剑下。
袁彬大惊,知其剑术精妙,远非自己能敌,但此时已无退路,他硬着头皮使出一招“金鸡食米”,刀尖点向那人面部
蒙面人没料到在这会遇见一个使刀的汉人,忙侧身避开,还以一招“黄雀出林”,长剑飘逸灵动,手才动,剑已至,袁彬堪堪躲过,心想:这人又是什么来路,看身形步法,颇有贵族之气,隐隐然已是宗师风范,却怎么和刚才那帮人弄在了一处。
两人交手不过五六回合,蒙面人轻轻“咦”了声,手中剑稍稍松缓了些,又是十招过后,蒙面人收剑退步,问道:“袁忠是你什么人。”
袁彬一怔,道:“是我父亲。”
“哦,难怪你也会这‘袁家刀法’,可惜了,你父亲乃忠义之士,如何到了你这里,竟然会卖主投敌。”
袁彬心中惊讶万分,听对方口气,好像与自己的父亲很熟悉,又好像在怪自己投靠了瓦剌人。
袁彬这一分神之际,那蒙面人已然挑开了帐门,跃入帐内,袁彬大惊失色,砍倒一袭营之人后,也紧跟了进去。
蒙面人对宝勒儿道:“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朱祁镇心里慌乱,表面上却强装镇定,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这位落难的天子,蒙面人身子微微颤动,没错,他就是昔日的建文皇帝朱允炆,他是特地来接应韦千嶂的。那日,韦千嶂和沙恨雨走后,朱允炆总觉得心里不安,便又带了十几名弟子,花大价钱弄了一些盐,扮成偷运私盐的商人,悄悄越过了边关,沿途边与瓦剌人做生意边打听朱祁镇所在,最后终于来到土剌河畔。
军营中乱成一团,喊杀声不绝于耳,朱允炆怕韦千嶂吃亏,来不及多想,便领人冲了进来,见到朱祁镇后,他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此时,袁彬也跟了进来,他对此人的身份有些怀疑,所以没有鲁莽出手,而是护在朱祁镇身前,道:“此乃大明天子,不得无礼。”
朱允炆听罢,惨然一笑道:“我来,是带他回京城的,在草原上,没有人会当他是天子。”
轮到袁彬有点糊涂了,不觉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带着刀剑硬闯,难道不是要谋害天子么。”
朱允炆总算弄明白了,袁忠的这个儿子,并没有投敌,而是把他们当成刺客了,他正要解释,门外又进来一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
这人正是伯颜,他在帐外听见蒙面人所说的话,生怕朱祁镇会跟他走,也顾不了许多,忙进来道:“皇上,此人所言,不足为信,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朝廷想要皇上回去,定会光明正大派使臣来谈判,断不会用这等手段硬夺。只怕你等出了军营,便会惨遭毒手。退一步说,就算他是来救你的,你随他出了营,又如何离开这茫茫大草原,瓦剌新败,但集一万铁骑,抓几个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朱祁镇听了频频点头,道:“我是不会和这些人走的。”
袁彬思之再三,觉得还是不能冒险,他对蒙面人道:“不管你是来救驾还是来行刺的,陛下都不会随你离开。”
朱允炆气极,他没想到费尽心力,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情急之下,他身形一动,便将剑架在了伯颜脖子上。
宝勒儿花容失色,嚷道:“不要伤了我哥哥,你要走就走吧,我们决不拦你。”
朱祁镇也道:“好汉,我相信你是来救我的,但我不愿就此狼狈地逃回去,也怕害了你们的性命。你手上的伯颜,是我的好兄弟,是我令舍皇位,也不愿舍他的兄弟,请你放了他,我向你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们。”
令舍皇位,不舍兄弟,这句话从朱祁镇口里说出来,颇让帐内的人意外,而伯颜更是感动不已。
朱允炆知道,朱祁镇断断不会跟他走了,再呆下去,只怕瓦剌的援军就一到,他和韦千嶂等人,谁也走不了。
想到这,他对伯颜道:“我不杀你,但你要将我们送出营去。”
出了帐,袁彬、宝勒儿大呼住手,瓦剌人见伯颜在人家剑下,只好退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朱允炆、韦千嶂等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军营,然后上了马,纵马而去。
瓦剌人欲要去追,伯颜喝道:“我已答应放过他们,说话就要算话,都回去吧。”
考虑再三,伯颜没有完全向也先说实话,只说是有人来行刺朱祁镇,但不知是谁派来的。也先听说此事,大怒,索性将朱祁镇迁至他的大营里,又命重新来投的董振桥带人去追捕刺客。
寒枫来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