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总兵朱谦,看着跪在座下的杨俊,又好气又好笑,骂道:“杨俊,你以为光个膀子,背上插两根树枝就算负荆请罪了么,听闻太上皇有旨,要你生擒喜宁,你可是带了一千精兵出的城,那喜宁你是把他蒸了还煮了。”
杨俊脸涨得通红,闷声道:“跑了。”
其实朱谦已经听说了此事,他已派出五千精骑四处去追捕喜宁,杨俊是他手下爱将,他不会把杨俊怎样,相反,他正想着如何为他向朝廷解释。但他还是想杀杀杨俊的傲气,所以,索性不再理会杨俊,低头看朝廷刚送来的公文,由着杨俊跪在那里。
杨俊傻了眼,人现在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着众将的面,十分的尴尬,连死的心也有了,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心道:放走了喜宁,反正已经出了丑,也不在这一时,我就跪到你朱谦先说话为止。
还好,不到一个时辰,右卫城守备江福前来报知:“属下向北仔细搜寻,在一无名小山上发现了喜宁的尸体。”
朱谦听罢,拍案而起,连声叫好,道:“一定是杨将军重伤了喜宁那贼,喜宁逃上山后,终于伤重不治,江将军又寻得快,所以喜宁同伙只好丢了他,各自逃命去了,二位将军都立下奇功,我当向朝廷具实表功。”
江福是何等聪明,他知道这是朱谦在为杨俊开脱,于是立即道:“喜宁那贼,全身皆是刀伤,定是杨将军所为,若没有杨将军重伤喜宁在前,我等是断不能追上他的,喜宁见逃脱不得,只好触石而死,说起来,还是杨将军的功劳啊。”
杨俊也不傻,他为朱谦和江福的良苦用心而深深感动,一时痛哭流涕,说不出话来。
朱谦大声道:“来人啊,将那逆贼洗干净了,掏了内脏,填上香料,一路送到京城里去,就是死了,也要死着剐成碎片。”
至于被俘的几名瓦剌普通士兵,朱谦命人好好款待,再放回瓦剌去,并让他带信给也先,说是喜宁挺撞大明边吏,因此被擒杀。
得知喜宁的死讯,也先如五雷轰顶,半天作声不得,他不顾伯颜的苦苦相劝,执意要起兵给喜宁报仇。也先亲领兵两万,入侵宣府,没想到这宣府守将朱谦,早就布下了埋伏,只等也先兵至,纵兵四面出击,直杀得瓦剌七零八落,大败而逃。
也先再攻大同,这一回也先学乖了,他派人接来朱祁镇,又送信入城,说是要送还大明天子朱祁镇。大同守将是定襄伯郭登,他命令部分武将,在盔甲外罩上朝服,随他于城外相迎,同时又命其他将领,率大军伏于城上,这才对着瓦剌高喊:“既是送回皇上,就请皇上先行,护卫在后,大军则请留步。”
郭登是打算迎进朱祁镇后,便立即关闭城门,就算冲进来少部分敌人,也能尽快的消灭。
也先下令,不管那么多,大军紧随朱祁镇而动,郭登见状,便率将军们退回城中,将城门半闭,城头弓箭手张弓搭箭,随时准备放箭。
朱祁镇经历了那么多事,此刻倒也不再慌乱,他回头对也先道:“大明已有天子,他们不会听我的,现在的朱祁镇,还抵不得大明一座城池啊。”
也先苦笑道:“原来不信,现在信了,退军。”
这一仗什么便宜也没捞着,还死了不少宝贵的老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先回到草原,大病一场,一连数日卧床不起,伯颜坐在床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哥,明廷已有皇帝,屁股也已坐稳了,现在的朱祁镇,徒有太上皇的虚名,毫无用处,你不送回去,那新皇帝还巴不得呢。还有,脱脱不花与知院阿剌,素有勾结,和我们也屡有龃龉,为今之计,不如快点与明廷议和,赶紧送还太上皇,能得多少实惠就得多少实惠吧,否则的话,等新皇腾出手来,以我们扣留太上皇为借口,和脱脱不花、知院阿剌暗中结盟,我们可就被动了。”
也先听了,闭目道:“那你就去办吧。”
瓦剌派来的使臣已至京城多日,朱祁钰就是拖着不见,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滢联名奏请,朱祁钰推脱自己龙体有恙,过几日再说。
王直通过蒋冕,将消息传入宫中,孙太后冷笑道:“他这是心病,蒋冕,你去告诉他,就说哀家要亲自去拜会他。”
朱祁钰身体确实没病,这几日的他,正陷于一种奇香所营造的温柔之乡而不能自拔。
芮僖嫔自生下儿子朱见淳后,便被朱祁镇册封为惠妃,可是,朱祁镇不太喜欢她的性格,所以对她也日渐冷淡,这让芮惠妃常常对镜自怜,然后又将一腔怒火撒向了周淑妃,她也学钱皇后在宫里摆下佛龛,但她日夜祷告的却是要朱见深快快死去。她深信,只要朱见深一死,那太子之位必属于她的儿子朱见淳,等朱祁镇百年之后,她就将成为大明一朝的国母,到了那时,她再来将周淑妃等人好好的折磨一番。
还没等她的祷靠告起到效果,朱祁镇亲征去了,然后就再没有回来,然后就是朱祁钰做了皇帝。
这样的变故令芮惠妃惊慌、无助,甚至恐惧,她从小也读了不少的史书,知道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的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