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不花很疼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只是他这些日子顾不上娜仁托雅了,因为,受猛可之死的刺激,他正在和阿噶多尔济、阿剌密谋一件大事。
这些年来,脱脱不花一直在背后称也先是瓦剌的曹操,他自己是傀儡汉献帝,他要和阿噶多尔济、阿剌密谋的事,就是杀掉也先,既为自己正名,也为儿子猛可报仇,他把猛可的死算在了也先头上,他的悲愤促使他铤而走险。
但脱脱不花也不是贸然而动,他是经过仔细盘算了的,阿噶多尔济是亲弟弟,肯定向着自己这边,而他在与知院阿剌的长期接触中,也多次听到阿剌对也先的抱怨。脱脱不花深信,他们三大部族联手,一定可以打败已经被明军打得几无还手之力的也先。
再过三天,瓦剌岱总汗脱脱不花就将满四十岁了,草原上的人不像汉人那样热衷于过生日,但脱脱不花是大汗,整岁之年的生日还是要摆摆场面的,脱脱不花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草原上大大小小的近百个部落都来了,准备三天后好好热闹一番。收到脱脱不花派人送来的帖子后,也先笑了,他对信使道:“大汗怎么也学着汉人的样,送起请柬来了,告诉大汗,他生辰那天,我也先一定去。”
脱脱不花已经布置妥当,他会在自己的大帐周围埋伏下三千精兵,只等也先前来,阿噶多尔济率本部两万人强击也先在土剌河畔的老营,阿剌则领本部三万人去偷袭伯颜的新兵营。
为了不伤及娜仁托雅,脱脱不花向这个与自己儿子同龄的妹妹撒了个谎,说法师算了的,说自己四十岁时会有一难,那几日要斋戒,谁也不能见,更不能大张旗鼓的过生辰,他要娜仁托雅和父亲在一起,呆在那片绿洲里。
信心满满的脱脱不花,等来的却是也先的五万大军,五万大军里,就有他弟弟阿噶多尔济和阿剌的三万铁骑。
脱脱不花的三千人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降的降,死的死,也先轻蔑的看着被缚的脱脱不花,道:“我也先既能扶你,也能灭你,脱脱不花,你总说我是曹操,我觉得我不是,因为曹操并没有杀了汉献帝。”
说完,他扭头对阿剌道:“知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脱脱不花身受数处刀伤,血水将衣服浸红,而比起身上的痛,脱脱不花更难接受兄弟背叛自己的事实,他目光中满是绝望,用极度哀怨的语气问阿噶多尔济:“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啊,你却向着他,你要的可是你亲兄长的命啊。”
阿噶多尔济脸色阴沉得吓人,他没有答话,也先则在旁道:“阿噶多尔济现在是我的亲家,我的妹妹宝勒儿已经许给他的儿子啦,脱脱不花,该死得瞑目了吧。”
脱脱不花听罢,狂笑不已,他不再理会阿噶多尔济,却又对举着弯刀的阿剌道:“好个知院,你又是为了什么,也先是不是答应把我的部族分给了你。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背着也先说他种种不好,发誓要与我……”
话未说完,阿剌手起刀落,脱脱不花人头落地,阿剌用手擦着额头的汗,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也先下令道:“脱脱不花家族的所有人,都该死。”
有侥幸逃出的族人来给娜仁托雅送信,娜仁托雅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痛心之余,全无主意,只好赶紧来找父亲傅澄溪。
傅澄溪听完女儿的哭诉,也是半晌无语,他怎能想到,也先竟会堂而皇之的杀掉脱脱不花,看来,南下中原时,一连串的惨败深深刺激了也先,他已经不想要脱脱不花这块遮羞布了,那么,下一步,也先肯定要自称大汗了,他要做的,当然是灭了脱脱不花的满门。
傅澄溪来不及多想,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她安全,只是,自己被伤痛折磨多年,早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又凭什么来保护女儿呢。
又有人进来禀报说,也先派来的追杀大军,离此不到百里之遥了,看样子,足有千人之多。
傅澄溪急了,他用尽力气,一把拉过沙恨雨在面前,然后竟朝他跪了下去,沙恨雨吃了一惊,忙把傅澄溪扶起,惶恐道:“师叔,这怎么行,你是我的师叔啊。”
傅澄溪道:“看在傅澄江的面子上,师叔求你一件事。”
沙恨雨道:“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师叔的话也就是师傅的话,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傅澄溪道:“好孩子,师叔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师叔只是想把娜仁托雅托付给你,你要发誓,娶了她后,终身只对她一人好。”
沙恨雨一听,愣住了,他没想到,师叔竟会给他出这样一个难题,他刚要回绝,却见师叔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刀,想也没想,便朝自己的胸前扎去。
傅澄溪是用了自己余生所有的力量来做这几个动作,所以,当沙恨雨有所察觉,想去拦截时,已经来不及了。
短刀插在傅澄溪的胸口上,只露出把柄,娜仁托雅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把父亲抱在了怀里,却看着那把短刀,束手无策。
傅澄溪没有理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