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了半日,沙恨雨又走入了那片荒凉的沙漠,不过,这一回,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是娜仁托雅和她的一百三十个族人,还有大群的牛羊。沙恨雨第一次感觉到,责任,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大漠无垠,黄沙滚滚,沙恨雨却记得他来时经过的每个地方,起伏的沙丘、枯死的老树、半埋于沙底的古堡、人或动物的骸骨……所有的东西,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带领人们前行的路标。
娜仁托雅本就是不喜欢说话的人,父亲和大哥的死,更让这个曾远离俗世的少女悲伤不已,她理解不了另一个兄长为何会对大哥做这种事情,她沉默着,在内心祈求神对她的指引。
长时间的祈祷,令娜仁托雅终于平复下来,她开始长时间注视身前的沙恨雨,她深信,这个男人也是“神”带给她的,她的灵、她的肉、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将依附于这个男人。
夜幕降临,歇下来吃饭时,娜仁托雅不让侍女动手,她亲自跑前跑后,为沙恨雨端烤肉、切甜瓜、送马奶酒,那种殷勤让沙恨雨颇有些吃不消,其实,沙恨雨在一激之下,对师叔做出承诺后,就十分后悔了,他此次来大漠,本想着弄成一件惊天大事,好让寒枫能看得起自己,也能为横天雪挣些面子回来,可没想到,大事没有做成,还娶了个媳妇,沙恨雨陷入苦恼之中,他不只一次的想要告诉娜仁托雅真相,可是,面对她毫无保留、充满着依赖的目光时,他却又总是开不了口。
还好,横穿沙漠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并没有碰到也先派来的追兵,事实上,也先现在也顾不得理会这件“小事”。
草原不能没有王者,至少是名义上的王者,脱脱不欢死了,最有资格当这个王者的自然非阿噶多尔济莫属,他是大元黄金家族的后人,他做“可汗”是顺理成章的事。本来嘛,他反戈一击,联合也先、阿剌,害死自己的兄长,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宝勒儿这个美女,让宝勒儿做自己的儿媳,只是他与也先合作的一个比较好的由头。
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也先,阿噶多尔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他明白,现在的瓦剌,还是也先的天下,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就算他和阿剌联手,实力也不及也先的一半。但是,“可汗”这个称号对他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在心里嘲笑着脱脱不花,就是个汉献帝的命,却非要去和曹操斗,死了也活该。
当然,如果机会来临时,他阿噶多尔济也决对不会手软,对,机会,阿噶多尔济认为,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比也先小很多,他有大把的时间养精蓄锐,等待也先犯错误。
阿噶多尔济近乎于讨好地对也先道:“宝勒儿是草原上最闪亮的明珠,而自己的儿子十分鲁笨,也比宝勒儿小五岁,实在是配不上她,这门婚事不如就算了。”
也先清楚,这是阿噶多尔济在试探自己,自己如果悔婚,将会在所有瓦剌部众中落下极不好的名声,因为草原上的人对于承诺,尤其是婚约是非常看重的,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压垮他的第一根稻草。
也先不但拒绝了阿噶多尔济的“好意”,他还当众宣布,将在三日后,为宝勒儿和阿噶多尔济的儿子举行最最盛大的婚礼。
然而,就在也先宣布了这个“喜讯”后,宝勒儿又失踪了,这回,脸面大失的也先彻底被激怒了,他下令封锁边境,并派出数千铁骑去寻找宝勒儿,也先大吼大叫道:“她要不肯回来,就把她的腿打断,再绑回来。”
盛怒下的也先,伯颜也不敢去劝,他只有暗中叮嘱那些去找宝勒儿的将领们,不要听从也先的命令,万一找到了宝勒儿,只许和颜悦色的劝她回来。这些将领们犯了难,也先和伯颜的话他们都不敢不听,为难之际,便都祈求自己别遇着宝勒儿,带着这种心思去寻人,只能是磨磨蹭蹭,做做样子罢了。
其实,最最失意之人还是瓦剌知院阿剌,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也先既没有将脱脱不花的部众和财产分给他一毫一厘,也没有让他升上更高的职位。前些日子,脱脱不花和也先都找过他,要他站在自己这边,阿剌本来是打算帮脱脱不花的,是张元吉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张元吉告诉他:“脱脱不花是最正宗的黄金家族成员,而自成吉思汗以来,黄金家族成员才能做大汗已是草原上的惯例,否则也先的父亲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把脱脱不花找来。现在,如果助脱脱不花杀也先,脱脱不花必将成为草原上无可争议的王者,大部分的部族将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到时,实力排名靠前的你,就将成为脱脱不花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要对你下手,你不会有任何的盟友。而反过来,要是助也先杀掉脱脱不花,按中原人的说法,也先就是弑君之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他若再杀了阿噶多尔济,只怕也先在瓦剌人的心中,就完全是暴君的形象了,你若表现出臣服于他的样子,他肯定不会对你下手,而一旦时机成熟,当机立断,杀之于野,相信所有的瓦剌人都不会对你说三道四,而此时黄金家族的人已被也先杀光,那大汗之位就只能非你莫属了。”
阿剌苦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