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四人商议着如何能救出袁彬,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十分稳妥的办法。
林影提议去劫狱,说以前田小蚁就这么干过,寒枫不赞成:"诏狱不比刑部大狱,乃是天下戒备最严的监牢,据说沼狱里面有数不清的机关和陷阱,还有数百余名锦衣卫高手把守,号称是连一只蚂蚁也爬不进去,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毫无办法。"
横天雪道:"就算劫狱救出了袁大人,他也只能作为朝廷钦犯,和我们亡命书丛,只怕还要连累到宝勒儿。"
宝勒儿道:"你们也知道,我是马背上长大的,没有那么娇气,我愿意和夫君共同承受这一切。"
横天雪道:"你们不怕,可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宝勒儿沉默了,林影急道:"天雪,你主意最多了,快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横天雪没说话,她来到湖边,捡起几块瓦片,一个个平着打向湖中心,瓦片在平静的水面上弹起、落下、又弹起、又落下……留下一串串或大或小的涟漪。
当最后一圈涟漪消失时,横天雪使劲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捏紧了拳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走,咱们去紫禁城找朱祁填。"
往年,京城在这个时候,是极少会下雨的,然而,雨偏就在这个寒夜下了,不大,淅淅沥沥的,如诉如泣。
诏狱,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大门却开在一个小胡同里,不仔细找,还真发现不了,而且,这个胡同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入口。
守在门外的十几名锦衣卫,因为这场雨而心情糟透了,他们华丽的飞鱼服被雨浇湿,冷风一吹,浸入骨头里的凉意,实在令人瑟瑟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胡同口缓缓走进来一人,一袭青衣,手打油纸伞,步履轻盈,神色淡然。
"停下,来者何人,诏狱重地,深夜不得靠近。"
来人不听,越来越近。
"寒枫,他是寒枫,寒枫来了。"寒枫的画像早就发到了每一个锦衣卫手中。
从门里冲出更多的锦衣卫,其中有校尉、小旗、总旗、百户、甚至还有几个副千户,看来,门达确实把各地的锦衣卫高手都聚集到京城了。
胡同里,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清一色的绣春刀齐刷刷指向寒枫,领头的是在京当差的副千户,娄井。
寒枫没有带剑来,甚至连手中的伞也没有丢弃,他目光坚定,稳稳的往刀丛中走去。
娄井也参加过彰义门之战,那时,他还只是毛福寿军中一个小小的把总,因奋勇争先,手刃数十敌,才被战后极度缺人的锦衣卫相中,直接把他要走,在锦衣卫,他先从总旗做起。然后是试百户、百户做起,最近才被门达提拔为副千户。
娄井是"含山刀"传人,刀法精奇,势大力沉,有万夫莫当之勇,但他曾亲眼目睹过寒枫阵前杀敌的风采,知道以自己的功底,在寒枫面前绝讨不了便宜,但是,上司之命不能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战了。
娄井还是多了个心眼,众人上前时,他没有动,只是嘴里吆喝着:"门大人有令,寒枫不论死活,有生擒或杀之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
寒枫笑道:"想不到,我这项上人头还值点银子。"
那些从外地调来的锦衣卫,可能对寒枫这人有所耳闻,但一则出于自信,二则是升官发财的诱惑太大,所以人人争先恐后,生怕别人抢了这大大的功劳。
以娄井看来,在他面前的一百三十名锦衣卫高手,单挑寒枫不行,以十对一不行,那么,以百搏一呢,就算还是不行,也总能支撑到援军过来吧,看着飞入空中的火箭,他想:镇抚司离此不远,最多数一千个数,门大人就到了,他一到,我这差就算交了。
然而,娄井只默念到四十七时,眼前就只剩一个人还站着,寒枫,左手稳稳拿着伞柄,除了右臂袖子有水渍外,全身干干净净,那一百三十名锦衣卫,天南海北来的高手们,全都静静躺在泥水中。
"你,你……"娄井胡乱挥着刀,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他实在想像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人,杀人于无形,杀人于须臾之间。
"别怕,他们没有死,都被我点了穴道,明日清晨就会醒来,只不过,这次我下手重了点,只怕他们一辈子也拿不起刀了。"寒枫平静地说道,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娄井连连后退,寒枫那一席话,几乎令他陷入绝望,如果武功尽失,对于他这个没有后台,完全靠拼命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人来说,真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不过,你有一个选择,帮我过关入地牢,放出袁大人。"
"不可能,寒枫,与你一战,无非身死而已,但放走朝廷钦犯,那可是灭族之罪,寒枫,我还是劝你算了,那些机关,你过不了。"
"哦,那我寒枫还真想试试。"
娄井咬紧牙关,发了狠,一刀劈来,寒枫不躲不闪,只双指一并,便将那刀夹住。
娄井终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