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去捉贼的两千禁卫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孙镗"骗"进了宫,看着在乾清宫前张牙舞爪的叛军,那两干禁卫军顿时傻了眼,才知道上了孙镗的当。
但是,事已至此,再怕死也能硬着头皮上了,皇上遇险,自己却悄悄跑了,事后那是铁定要掉脑袋的,倒不如就此拼一把,混个救驾之功,说不定就能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了。
训练再差的禁卫军毕竟也是正规军,再疯狂的亡命之徒也是乌合之众,仗着人多和出其不意,曹府私卫才击败了锦衣卫和宫中侍卫,但经此两战,曹府私卫也损失不小,而且逐渐失去了刚开始的锐气,再加上禁卫军人数是他们的三倍,一番互砍之后,地上又多了几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魏府私卫终于快顶不住了。
吴谨挥鞭打碎了对面一人的天灵盖,大喊:"皇上有旨,今夜为乱者,皆受曹贼蛊惑威胁,如能临阵悔悟,放下兵器,则赦其无罪,更有反戈一击者,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立即有数十名曹府私卫扔下兵器,跪地乞降,更有十余人,真的掉转头来,反将刀剑砍向曹府的人。
曹吉祥和曹钦明白,大势已去,唯一的生机,就是冲进大殿,活捉朱祁镇。
可惜,门口有韦干幛这个高手守着,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曹府私卫前后死了三十七人,也没有冲过他那一关。
曹钦知道自己那点功夫根本不是韦干嶂的对手,但是,对殿内那张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椅的渴望,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嚎叫着,不顾曹吉祥在后面的大声喝止,拎刀就奔向了韦干幛。
韦干幛早已杀得性起,哪管对面是何人,他手中是剑,却用了苗刀刀法,以腿带腰,以腰带身,以身带剑,剑如飞虹,横扫过来,曹钦哪里吃得住,手中刀还未及举起,已经拦腰被切成两截,下半截在门槛边,上半截却飞进了大殿,人还未死,张着血手,瞪着不甘的双眼,拖着污血,竟向龙案爬去,幸而有个叫翟茂的太监胆子大,寻了个铜烛台,冲上去,一下便砸在曹钦头上,曹饮这半截身子扭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再看大殿内,太监、宫女吓昏了七八个,朱祁镇好歹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他连着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掐到眼泪也要痛出来时,方才将强烈的恶心与恐惧压了下去,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十年前在这里宴请朝鲜王子,而朝鲜王子疯狂向他行刺的场景。
唉,我这个皇帝当得真是窝囊,呆在家里愣被行刺过三回,好不容易出去摆摆威风,又让人家捉去当了俘虏,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朱祁镇越想越委屈,突然就生出了让见深赶紧接位,自己修道炼丹求仙去,反正这皇帝做了两回,也该过瘾了。
曹钦的惨死,深深刺激了曹吉祥,虽说是养子,但曹吉祥一直视其为亲生,父子间感情极深,曹吉祥发出一声哀号,正要冲上台阶,却被吴谨拦住了去路:"曹大人,你这个样子如何面圣,还是随我先去刑部大狱睡个好觉吧。"
曹吉祥惨笑道:"姓吴的,你不就是想要咱家的头去邀功请赏么,好,曹某给你。"
曹吉祥作势头一低,大袖一甩,立即有两枝箭飞射出来,直奔吴谨,吴谨哪里想得到,平时蔫歪歪的曹吉祥,竟然还会武功,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防备,那两枝箭齐齐打在吴谨咽喉上,吴谨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曹吉祥从地上随便拾起一把刀,上前剁下了吴谨的头,拎在了手中。
此时,死心塌地为曹家卖命的,不到三十人了,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曹吉祥面色铁青,他脑海里仅剩的唯一念头,就是杀了韦干幛,为曹钦报仇。
曹吉祥射死吴谨的箭是袖箭,与锦衣卫袖弩发出的箭不同,凭的全是他的前臂甩动之力,当年行刺假于谦时,用的亦是这种箭。
曹吉祥打小师从雁荡山夕遥道长,练得是不世所罕见的童子功,这种功夫比较偏执,要求人一辈子不得娶妻,否则,阳气一泄,前功尽弃。曹吉祥受不了山上的清苦,不愿随师父修行,独自下山后,他又怕自己受不了人世的诱惑,索性一刀自宫,寻了路子进宫作太监。
老友朱谨被杀,令孙镗悲愤交加,他喝令禁卫军:"生擒曹贼者,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禁卫军蜂拥而上,将曹吉祥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韦干幛这才松口了气,赶紧退入大殿,掏出金创药,为李贤止血包扎。
朱祁镇恢复了常态,先命人把曹钦的上半截身子抬走,然后跑到昏迷不醒的李贤身边,悲声道:"李爱卿,你可干万别死啊,朕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韦干幛没功夫搭理朱祁镇,因为大殿外又有了变化。
如幽灵般,有近干名壮年男子突然冒出,清一色的红装,手持各种兵刃,无声无息地从西禁卫军背后掩杀过来。
这千名男子,队列严整,步调一致,出手速猛,一看便知这些人受过严格正规训练,而且有过大战经验,比起石府、曹府那些私兵可要强上百倍。
禁卫军号称"公子军",别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