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湛听到人唱歌时懵了一下,里面的人唱的是他常听的一个曲。原先就是首诗,青楼的姑娘灵光一闪就谱了曲,没想到成了流行,人尽皆知,人人会唱。
叫……叫什么来着?大概是酒上了头,平日里听得可以倒背的曲,如今真的用心去想的时候,却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只模糊记得几句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声音听着倒是个男子,音色温柔,比记忆里青楼那姑娘的声音好听许多。
唱了一段,便无下文。江辞湛琢磨着可能是中途歇气,等了半响,依旧没有新的声音出现。
约莫是忘词了,江辞湛想。
于是他张口就接上去了,这曲后半段姑娘稍稍做了改动,和原诗有些不同,皇宫众人不常听,忘词也是情理之中。
“小轩窗,正梳妆……”
没想到人倒是跟着一块唱了,听着倒是挺娴熟,看来他刚刚想错了,人家当真只是歇气。
两个人由着这歌唱来唱去,唱了两三遍了,也没人提出说要换一首。江辞湛跟这人十分有默契,无论是齐唱还是接唱都配合得天衣无缝,颇让他心意。
瞅了瞅,四下无人。宴会还没有结束,大部分人都还在宴会上推杯换盏,没人有闲心来湖边走动,周围安静的很。
江辞湛忍不住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暗戳戳的搓搓手,想着用轻功进亭子,瞅瞅里面的人长相如何,能不能结交。
皇宫里面多权贵,可如今正经的权贵应该全在宴会上,你来我往的喝酒。
是以,他也就不怕了。直接用轻功踩水而过,掀开绸缦。
里面的人还唱着曲,手上端杯倒酒,看见他过来显然吃了一惊,声音戛然而止。
一看见他的装扮,江辞湛就后悔了。
眼前的人模样好生漂亮,尤其一双眼,眼波流转,妖媚至极,蛊惑人心。
白色这种极为平淡,不带半点奢华的颜色也给他穿得十分好看。
衣漂亮人无双,也不知是衣衬人,还是人衬衣。
赏心悦目是赏心悦目,但却把江辞湛吓出一身冷汗。
白衣。
宫里的大忌。
穿了这个颜色在皇上寿诞这天进宫的人,不是权势滔天就是不想活了。
大富大贵不可招惹的人应该都在前厅,瞅着这位面目精致,难道是失了宠,一心求死?所以才会唱那么凄凉的曲?
天晓得这北渊的刑法是怎样的,他刚刚和这人一块唱了那么久的曲,他会不会也被连累?
虽然想是这么想,面上江辞湛还是没显露太多。眨了眨眼睛,带着很重的江湖气息抱了个拳。
“在下姓江,名辞湛,字承暄。阁下贵姓?”
那人挑眉,抓起桌上的折扇,“啪”的打开,一扇梨花。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朔,字初慈。”
“白公子,我觉得你最好……”换件衣服。话还没说完,江辞湛就把剩下的一半给咽回了肚子里。
白朔,北渊现任皇帝。
江辞湛脸上的笑顿时比哭还难看,这湖心亭本来就是这祖宗下旨,说不许外人的。如今他闯了,还是当着本人面闯的。
江辞湛的酒全变成冷汗流了,此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直直的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
“皇上恕罪,臣知错了!”
白朔显然早料到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笑,折扇一收,转身坐下,倒了杯酒。
将酒杯握在手里把玩,玉制的杯子在月光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
“你就是阿澈府里的侍卫?江辞湛?果然如传闻一般,长得不错。想活命吗?”
江辞湛还没来得及探究“阿澈”这个称呼的深意,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话。
“回皇上,想。”
白朔找得更欢快了,声音像江辞湛在外面听到的一样,分外温柔。
“好,那你跟了我吧。你若跟了我,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既往不咎,如果不跟……那我就只能通知阿澈他来给你收尸了。”
江辞湛心里波涛汹涌,怨念之浓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两世的事情,浪荡归浪荡,也没造什么孽啊,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回皇上,臣……臣……已经……已经是殷王爷的人了。而且之前……已非清白之身,只怕侍奉不了皇上。”
哪晓得白朔挥挥手,模样竟是毫意。
“没事,朕跟别人不一样,没那么讲究。你也不必担心阿澈,就算朕要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江辞湛没想到,他堂堂一代帝皇,在床上那些事上居然如此随意,连是不是雏都意。
他一时找不到借口脱身,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行了,就这样吧。”白朔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江辞湛只得沉默
如今他终于从殷离澈的手里逃出来了,不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