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邱的破面包车上,一家人挤在一起,倒也热闹。山上路不好,还是土路,车子颠来颠去,一路灰尘,看路上连灰尘都是黑的,老邱说都是拉煤的车洒下的灰。几个小孩子都兴奋得很,一路欢歌笑语,我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不少。老邱老婆问我:孩儿,看你白白净净的,是个读书人吧,怎么大过年跑到俺们这山上?我说:想体验一下生活。他老婆就笑:俺们都羡慕城里人,你倒好,你给说说,这穷村子里有啥好?我也笑笑,说:你们家人都好。这一下他们都高兴了,车里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到了县里,所谓的集市,就是一块空场地,每年约定俗成的日子里定时集会。一家家的摊贩把要卖的东西在自己的地盘摆好,等待挑选,卖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小贩们带着喇叭叫卖揽客,到处人来人往,纷乱嘈杂。老邱一家在到处挑选他们需要的东西,我却是意兴阑珊,倍感无聊。
过了一会,我在一个小吃摊坐下,买了一碗胡辣汤,边吃边等他们,我是不想转的。老邱的大儿子小邱绕了一圈也在我身边坐下,我以为他也想吃,刚准备给他也叫一碗,他突然鬼头鬼脑的凑近我耳边说:哥,你有没有钱?我看着他说:你要钱干什么?他神秘一笑:走,俺带你去看好看的。我不知道他说的好看的是什么意思,反正也是无聊,于是就跟他走了。走到边上一个帐篷,只听里面音乐劲爆,人声鼎沸,门口拦着两个人卖票,每人十元,我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买了两张票,进去了。
里面挤满了人,都站着,伸长了脖子,我看看台上,有几个女子在跳舞。我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小邱却是一脸期待。一曲舞罢,音乐停,一个主持人模样的男人上来,手里拿着话筒,叫喊道:节目怎么样?下面一片叫好声,主持人加大音量说:要不要更精彩的?台下发出了一阵尖叫声,接着音乐响起,台上又出现了几个女子,开始跳舞,台下开始有人叫:脱!脱!脱!我一阵惊讶,这样也行?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可是,跳着跳着,台上的女子竟然真的开始脱衣服,一件件的,最后脱得只剩内YI内KU。
台下的观众已经几近癫狂,声音越来越大,主持人适时地上台来,说:哪位大哥上来配合一下?好多人都往上冲,最后留下一个瘦瘦的老头,看着五六十了,他站在台上傻傻笑着,几个女子又开始跳起舞来,围着他打转,然后慢慢脱去内YI,台下的喝彩声更加疯狂,那老头伸出手想摸那几个跳舞的女子,那几个女子不让他摸,躲闪中,身上那几坨肉随着摆动,台下笑得更加YIN荡。我看看小邱,他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一秒钟。
正在高潮中,后面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警察来了。众人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四散跑开,只有一个门,有人从边上直接掀开篷布,有人直接把篷布扯烂,一会儿人都跑光了,台上的演员也跑得不见了,小邱拉着我也从一个破洞里跑了出去。
看他的样子还意犹未尽,他才多大啦,不过这个年纪,正是性启蒙的时候,他没有别的途径,也可以理解。他拉拉我的手说:哥,不要跟俺爸说。我点点头,问他:每年都有吗?他说:有,你要还想看,俺还知道别的地方。我是没兴趣,也没心情,就摇摇头应付他说:下次吧。他听了很兴奋,说:好,下次俺带你去别的地方,一般人找不着。
这突然地插曲让我感到诧异,但一会儿我就释然了,广告里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确实如此,正是因为有需求,才会有市场,食色性也,这也是人类的最基本需求。小邱转了一会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刚好看到前面有一家移动营业厅,我摸摸身上的手机,一直没开过机,这世上还有牵挂我的人吗?我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自私,起码我还有父母,现在还有一个我没谋过面的孩子,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走进移动营业厅,我先充了一会电,然后开机,一串串的短信提醒冒了出来,手机不停震动,几乎要死机。我看了一下,基本是我爸妈打来的,他们一定以为他们的儿子出什么事失踪了,还有一个陌生号码,我记得是刘欣,阿黄也打了三次,其余几个陌生号码我就不知道了。现在也就只有这几个会想到我,想想上了这么久的班,竟然一个朋友也没交到,也许是我的人品太差,做人太失败。
我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一听到我的声音,都快哭了,想着这大过年的儿子竟然失联了,年都没过好,就差冲到深圳来找我了。我编了个故事,说我出差了,然后告诉她新的一年里我要到国外工作,平时可能联系不方便,她那边又惊又喜,最后又叮嘱了一番。接着我给阿黄打了个电话,没说我的情况,我只叮嘱他平时多去照顾一下刘欣她们一家,老毕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义不容辞的。
看着刘欣的号码,我想了半天还是没勇气拨出,她一定很恨我,碰到我这种没担当的男人。最后我拔出SIM卡,然后新买了一张卡,交待清楚了,那么就让我暂时消失吧。我来到旁边的银行,给家里转了十万块钱,算是我对他们的多年养育之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