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飞行,加上转机差不多快三十个小时,一上飞机我就开始昏睡,却又睡不安稳,一直歪着头,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全身都难受,下了飞机,又有时差,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的,无比的累,幸好是跟团来的,一切都有导游安排,不然我真找不着北。
没来之前,巴西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热情浪漫的国家,桑巴舞,足球,沙滩,性感美女,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坐在回酒店的车上,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都有点旧,这繁华程度,似乎还不如中国的上海,车辆穿行,走着走着,我终于发现了不同,路边很多墙上都有大片大片的涂鸦,那些图案张扬而富有想象力,这一幕让人印象深刻。
这里是圣保罗,巴西第一大城市,我们的酒店在二十五街,也就是“巴西唐人街”,果然,车子开过去,一些店铺上竟然有繁体字招牌,身在异国他乡,看到汉字感觉异常的亲切,这里的路也不一样,有的坡特别陡,有些弯特别急,而司机开车都很猛,导游说这里还算好,里约的路才是最惊险的,据说《速度与激情5》就是在里约拍的。
来不及看稀奇,回到酒店吃过晚饭,澡都没洗我就睡着了,实在是累,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醒来,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也许这就是时差,在中国这时候是白天。摸进卫生间给欧阳雪打电话报平安,有了距离与时空的阻隔,听到她的声音我感觉十分贴心,平常天天在一起却丝毫没有知觉。
大家都起得特别早,几十人的中国团占据了餐厅,老外很少,导游介绍才知道,这边的生活作息与我们截然不同,巴西人注重夜生活,晚饭十点才开始吃,甚至更晚,所以早上上班也晚,有的超市九点还没开门,他们的生活节奏慢,做事拖拉,注重享乐,对比中国人,真是活得太累。
展会是一如既往的枯燥,十一点才开始,在当地人的上午时间,根本没什么人,他们这些懒人也许还没起床,这种反差让我十分惊讶,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国家,他们的人民为什么不努力工作,他们难道不爱钱吗?他们难道不需要拼命买房买车吗?关键是,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快乐?还有心情尽情狂欢跳舞踢足球?作为一个正宗的中国人,我实在无法理解。
趁着人不多,我就四处转转,看看别人的展位,不看不知道,一看又看出新花样来了。凡是中国人的展位,都是一本正经,中规中矩的,而有些本地的展位,那展台设计充满了艺术性,造型别致,色彩鲜艳,很是吸引眼球,更独特的,有的展台前面还专门请了模特,她们穿着性感,热情大方,毫不扭捏做作,这让我们这些刻板的中国人又大开眼界。
在时差的干扰下,这一整天我都昏昏沉沉,展会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到达饭店时已经九点,这个点在当地人眼里吃晚饭还算早。这是一家中餐馆,川菜竟然十分正宗,导游说这边中餐馆全是中国人开的,我们每天换一家,什么菜系都有,很显然,导游与这些餐馆是合作关系,他们是要拿回扣的。
一拨拨的中国团进出着,我们这边就已经坐满了四桌人,整个大厅大概有十桌,坐得满满当当的,这生意真是红火。除了食材与国内稍有不同,口味基本和国内毫无差别,在这里能吃到正宗的中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据说中餐的价格并不便宜。
吃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去洗手间,穿过了一个个餐桌,满目全是陌生的中国面孔,突然一张让我百感交集的脸映入了我的眼帘,杨玉洁,是她吗?不自觉的,我的目光开始躲闪,我在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也许只是长得像,可是,这张脸我怎么会忘?
杨玉洁依然美丽,眉眼间是云淡风轻的冷静,她正专心吃饭,并没有发现我,我像做贼似的,莫名心虚,竟然逃也似的冲向洗手间,唯恐她发现了我。点上一支烟,我猛吸了两口,总算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已经尘封多年的记忆,是的,我已经快要把她忘了,我们的生活早已没有任何交集,她只是我当年痴情岁月里的一个美丽回忆,却充满了苦涩。
我的脑海中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和杨玉洁打个招呼?她还记得我吗?命运安排我们再一次的相遇,我不知道这个时机是否合适,她结婚了吗?我的出现是否会勾起她酸楚的回忆?看起来她现在过得还不错,也许我不该打扰她。就这样吧,我决定,还是不要打破这份平静,就让过去的永远过去,最好连回忆都统统抹去。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我又续上一根,我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任何的波澜,如同一湖死水,越来越平静,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这辈子就会沿着这个轨迹一直往下走,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咸不淡的活着。
这人海中的惊鸿一瞥又把我的心弦拨动,当年的那些青涩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喷涌而出,最初的心动,总是让人心旌荡漾,久久难忘,那种感觉如同酒酣微醺,如梦似幻,美好而又朦胧。故人相见,人却不再少年,世事变迁,心已茫然。
我没喝酒,却像喝多了一样晕乎乎的,正准备回去,杨玉洁迎面而来,这下我连躲都来不及,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