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不顺。
从巴西回来之后,我已经很平静,毕竟不是小孩子可以任性,我早就学会了隐藏真实的情感,夹着尾巴苟且偷生。工作生活一切如常,欧阳雪快要生了,我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小生命,杨玉洁送给我的那块水晶,我也当礼物送给了欧阳雪,她很兴奋,我的心中却不是滋味,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不然我也解释不清楚,女人天生的灵敏嗅觉与浓浓醋意结合,比核武器威力还要大,在这个节点上,我无论如何不能惹她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不在焉,手上的一个订单也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如果客户较真,这批货就要全部重新改,就因为这批衣服上的一个logo位置,客户要求在左边,现在全做到右边去了。
我明明记得当时下单时标得一清二楚的,现在搞出这么个幺蛾子,却没人承认,连我当时下单的任务单都找不到了,我窝了一肚子火,却只能忍着。到春姐那边找当时设计的人,说是不清楚,我找春姐对质,她暗藏着幸灾乐祸的脸上却装着一脸无辜,一句你没有证据,就把我噎得无话可说。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从知晓。她们会不会串通一气,毁灭证据,故意陷害我?这也很难说。想想当初打春姐的那一个大嘴巴子,会不会就是埋藏已久的导火索,她躲在暗地里,像一条冬眠的蛇一样,一旦苏醒,就是致命的一击。这都是我的猜测,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总是过于自信,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做什么都是问心无愧。当初打了春姐之后,我听从叶总的建议,还专门请部门里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明面上虽然没有直接向春姐道歉,她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以为我做得还算体面,如果这是她的报复,那说明我还是轻视了女人的仇恨心理,她藏得好深。
我的压力很大,客户那边我一直在努力的解释,最好的解决方案当然是他能接受,但是这显然很难,我在网上每天和他纠缠几个小时,说尽了一切好话,试图获得他的谅解,但是主动权在他那边,他一直不明确表态,搞得我很被动。叶总那边,我也不好过关,真要追究下来,这个黑锅还是要我来背。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节骨眼上,爸爸的身体也出了问题,也许是过不惯这城市生活,每天在屋子里太憋闷,他一向硬朗的身体也不听使唤了,连着几天吃不下饭,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只是肠胃不舒服,缓缓就过去了,哪知道越来越严重,我看着爸爸无神的双眼,心疼而又无奈,只能去医院了。
想当初,我小时候生病时,爸妈都是背着我在医院里跑上跑下的,眼神里满是焦急,现在他们老了,轮到我该尽孝的时候,我却感觉力不从心,我的肩膀还扛不起这个家,任何一点差错与意外,都会让我焦躁不堪。
爸爸能看出我眼里的无力感,他推辞说吃点药就没事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又开始抱怨道:赶紧走,去医院,拖严重了还不是给我找麻烦。
这个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但是我无意收回,在父母面前我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傲慢和放肆。我不耐烦的态度让爸爸很懊丧,他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轻声说:岩儿,要不我还是回老家吧,在这里还要拖累你们,让你妈在这边就好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还没开始,我就这种态度,我自己都受不了,可是各种烦心事积压在心里无处发泄,我忍不住还是只能把这些坏情绪带回家,扑头盖脸扔在自己最亲的人头上。
爸爸的话让我感觉无比凄凉,如果有一天,我也老了,我的孩子也会这样对我吗?不敢想,我努力的耐着性子,对爸爸说:爸,对不起,走吧,我们去医院。
爸爸起身,我扶着他下楼,在子女的眼中,父母就像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大树,应该永远强壮有力,可是,不知不觉中,我们长大了,他们也老了。
爸爸叹息了一声,说:唉,都怪爸老了,不中用了,也没给你留下多少钱,还给你添麻烦,岩儿,辛苦你了。
爸爸还叫我岩儿,虽然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的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我吸了一下鼻子,强忍回去,在父亲面前,我还要做那个倔强的小男子汉。
到了医院,办完一堆复杂的手续,带着爸爸做完一连串的检查,已是深夜,还好问题不大,只是胃溃疡,医生问是不是吃了不新鲜的东西,我瞬间明白了,肯定是他们又舍不得隔夜的剩菜剩饭,吃坏了肠胃,当着医生的面,我不好发作,但是心中已经很恼火,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他们强调了多少次,他们就是不听,这不是给我找麻烦是什么?
医生说不用住院,医院床位也紧张,只是开了一堆药,没得报销,一下花了我将近一千块钱,不是心疼钱,他这样折腾,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还要让我们操心,我是对这个致病的原因感到悲哀,他们这代人是饿怕了,也穷怕了,观念植入到脑海中,怎么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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