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在这个时候还能睡着感到难为情,刘欣将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大气也不敢出,我只能通过她的表情来猜测对方是谁,说了什么。只见刘欣的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了气愤的神色,只是她依然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刘欣竟然直接将电话挂断。
我盯着刘欣的眼睛,急切地问道:是不是老毕?
刘欣板着脸,半天没说话,然后突然骂了出来:这个害人精,自己不走正道,还连累孩子,我怎么这么命苦?
刘欣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拿过刘欣的手机一看,打过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努力保持克制,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刘欣止住哭泣,愤愤地说:他在外面惹了祸,被人追杀,现在对方绑架了多多,逼他现身,不仅让他赔钱,可能还要偿命。
我惊讶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欣抬眼望向我,无奈地说:我哪里知道,他平时和我们一点往来都没有,几百年也没个电话,这一出事我们就跟着倒霉,真是上辈子造的孽,这辈子欠他的。
我保持冷静,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刘欣说:他让我带五百万现金到他指定的地方……
没等刘欣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惊呼道: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刘欣这时候反而很平静,她说:他上个月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百万,是留给孩子的教育基金,我们娘俩下半辈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那张卡我一直没动,你看,这才多久,他就出事了,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我想了想,看来老毕现在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如果对方不是用孩子来威胁他,他也不会动用这最后一笔给孩子的钱,他还算是有心,但从刘欣说的情况来看,他最近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要不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给孩子留这么大一笔钱?
我给老毕的新号码打了个电话,他听到我的声音,似乎觉得很突然,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就平静了下来,长话短说,我问清了他现在的位置,决定先去和他碰个头,商量一下具体的对策,老毕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只不过他限定我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赶过去,他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联系他信得过的兄弟借辆车。
来不及再多想,我让刘欣回家等消息,好好休息,我立马出门拦了辆的士,然后拨通了那个电话,幸好不远,很快我就开上了一辆本田轿车,朝着老毕跟我说的地方开去,这地方我还算熟悉,竟然就在观澜高尔夫球场边上。七拐八弯,车子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里,我听从老毕的指挥上了楼。
这是一间普通的单元房,和老毕第一次带我去的“人间天堂”差不多,但是这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机关和神奇。老毕颓废的靠在沙发上,脸上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神气,以前梳得光亮的大背头,此刻也散乱的耷拉在额头前,他的眼窝深陷,眼圈发黑,似乎很久没睡觉。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地板上散落着一地啤酒罐,但是没有饭盒,老毕已经成仙了,他连饭都不用吃。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在这里躲了多久,我们也有好久没联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站在一边,老毕似乎有点呆呆的,见了我都不怎么搭理,他痴痴的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这是一则新闻,某官员被双规,我好奇地看了看老毕,他怎么还有这爱好,只知道他爱美女,没想到他还对政治这么敏感。
我重新转向电视,女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正气,吐词字正腔圆,旁边的画面里是官员被带走的录像。我仔细的又看了两眼,这张脸我有点眼熟,似曾相识,我努力的回忆着,我这个人基本上从不看新闻,也不关心政治,我也没有当官的亲戚,按理说我不可能认识他,确实,我只是觉得眼熟,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老毕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股邪气,弥漫在安静的空气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扭头望向他的脸,他的表情扭曲,还在死死盯着电视,根本没看我。
老毕又突然叫道:这婊子老子操过。
老毕的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激动,听起来很怪异,我越发感觉奇怪,他说这个干嘛?都什么时候了,我可没心思听他吹牛逼,讲风流韵事。我再次看向电视,女主持人一脸端庄,我很难把她和老毕扯到一起,更难想象她在老毕胯下会是什么表情。
老毕好像刚发现我一样,朝我叫道:庄岩,完了,都他妈完了,都他妈没意思,都他妈去死吧……
老毕这一惊一乍的,跟神经病发作一样,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努力保持冷静,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搭上了他的肩,老毕的身子轻飘飘的,一下靠在了我身上。
我问:老毕,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老毕指指电视,无力地说:大哥的大哥都进去了,我们都他妈完了。
我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出那张官员的脸,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