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张若曦用肩头撞了我一下,然后像是一头矫健的豹子,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盔甲男。
她的叫声很尖锐,好似有着锋利刃锋的金属碎片,割得我浑身一痛,在摔向墙壁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从没听见她这样叫过……
我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没有逃,也没有冲上去,而是掏出相机,对准盔甲男。想要拍照,但是手指抖得很厉害,视线也有点模糊,完全无法对焦。
张若曦已经撞在了盔甲男的怀里,但却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不仅没能阻碍对方的脚步,自己还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摔了出去。
草!
我暗骂了一句,凭借着毅力和多年拍照积累的经验,运指如飞,不断调整着相机的参数设置。
自定义白平衡,f20光圈,ios100,开启反光板预升功能,再用手盖住取景器。
镜头中,盔甲男巍峨肃杀的气息迎面扑来,好似有千百只细密的小针,刺在我的肌肤上,让我心生出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
可为了张若曦,也为了我自己,我只能咬破舌尖,藉由口腔中突然涌起的血腥味,让自己心神安定。直到曝光时间足够长,地上的男人和周围的其他杂影都消失后,盔甲男手中那把闪着幽绿寒芒的钢刀,已经刺向了我的咽喉。
藏在面罩下的眼睛,无悲亦无喜,空洞洞的,像是被挖去眼球的眼窝,没有任何神情,也没有倒映出我的身影。
就好像他与我深处于不同的时空,我能看见他,但他看不见我,而且,他就像是牵线木偶般,被冥冥中一双看不见的手,任意操纵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能够驱使他的人,又是谁呢?
我来不及细想,因为浓重的血腥气已经迎面扑来,他的刀尖,更是贴在了我的肌肤上,锋刃处的冰冷刺到我的喉咙,竟让我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
我没少拍过夜景,但之前的每一次,都准备得非常充分,这次仓促拍照,还是在没有三脚架的情况下,很容易受到“机振”和“手振”的影响,导致抓拍得不够精准,造成画面模糊。
可即便如此,盔甲男仍旧浑身一滞,好似被空气中数道看不见的绳子给捆住了,手臂僵直,钢刀斜举,盔甲上刀痕交错,铜色斑驳,这副样子落在镜头里,倒像是一幅粗糙但却饱含苍凉的油画。
“丰瑞,你成功了?”张若曦惊喜交加地问我,但我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喜色,因为我注意到,面罩下那双空洞的眸子,突然有了几分神采,他转动着眼珠,忽而一顿,眸光复杂地凝视着我。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没有跟他求情的打算,我向后退了两步,再次调整相机,第二次按下快门。
他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阵阵呵呵的笑声,笑得我毛骨悚然,脊背上凉飕飕的,起了一层的白毛汗。
随着我不断拍照,他的动作由最初的定格,变成了片刻的停顿,最后越来越连贯。
我看着眼前的变化,完全傻掉了。
摄魂人的能力,竟然在这一刻失效了吗?
就在我引颈就戮,饱含歉意地望着张若曦那双充满失望和悲凉的眸子时,盔甲男突然深吸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你是第3233代摄魂人?”
我怔了下,看着他缓缓摘掉面罩,露出与我毫无二致的脸庞,惊声问:“什么意思?你是谁?”
他笑了笑,牙齿森白如刀,“我啊,是第一代摄魂人。”
“什么?”我猛地瞪圆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我的祖先?”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反问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摄魂人的能力失效了?”
“因为你也是摄魂人?”
他再次摇头,“不,你再猜。”
许是他在这里憋得太久了,意识恢复自由后,竟显得格外话多,但他的嗓音却很粗糙嘶哑,像是得过急性咽喉炎后做了次手术,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强忍着要骂人的冲动,在心中略微想了想,便有了个答案。
“摄魂人的能力,只对死物有用,虽然你半死不活,可行动能力不该受到限制。之所以动作停顿,是因为‘物灵’盔甲在我拍照的过程中要凝缩成一团,所以才产生了你被摄魂人能力限制的假象。”
“不错,继续说。”
“你之前不言不语,眼神空洞,是因为身上被下了某种诅咒,导致你只能任人驱使,没有自由意识,我拍照时,不仅让盔甲产生了变化,还把你身上的诅咒驱散了,让你恢复了自由身。”
他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赞许,道:“有点摄魂人的样子,但我还是不能留你性命。”
我心头一震,强作镇定道:“我不是救了你吗?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呵。”他冷冷地看着我,笑容森寒如冰。
这时,张若曦已经晃悠悠地爬了起来,踱着步子走到我身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