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将枪口抬高,对准我的眼睛。
密林间忽然起了一阵恶风,将我身上那件因汗水被晒干后而发硬的囚服,吹得鼓胀如一只皮球。
但大兵握住枪托的手,却稳如磐石,以至于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在我的眼前悬着,若是我睁大眼睛,还能藉由身后帐篷表面铝箔反射出来的微光,看到里面金黄色的弹头。
这说明,他已经把子弹上膛了。
许是都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身边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在天井下盘旋的微风,都冷得如一阵冰霜,将我身上的囚服吹打得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我的肩膀。
不过我知道,那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在服刑的这段时间,不仅要面对凶恶的囚犯,还要面对百般刁难的狱警,以及给监狱长打工,替他搞定那些比囚犯更凶恶、比狱警更难缠的鬼。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但却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害怕可以,但是不要怂。
人在面对危险时,只要认怂,那就彻底输了。
所以,当枪口悬在我的眼前时,当大兵横眉怒视着我时,当周围的岗哨以一种玩味的态度看热闹时,我没有屈服,而是作死一般地向前走了一步,用眉心顶住枪口,并且一字一顿地道:“想打死我?行,只要你有勇气。”
大兵的表情有点复杂,他向后微退了小半步,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一言不发。其他士兵也收起玩味的笑容,睁大眼睛,颇有几分戒备地看着我们。
那副神情,倒像是担心我血溅当场。
起初,我只是盲目的自信,认为军官肯把我带出来,一定会考虑到我的安危,以免囚犯死了太多,他面子上过不去,对狱方也不好交代。
可看到这几名士兵的处事态度后,我却感觉他们的眼神儿似乎还藏着别的事,一些让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会感到畏惧的事情。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不在值守岗位上!?”
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喝。不仅拿枪口对准我的大兵神色一变,立刻收枪做立正状。其他士兵也噤若寒蝉,原本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股杀气,好似随着身旁拂过的清风飘远,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那名背景神秘的军官。而在他身后,还有翟冬雪和已经醒来的红衣女子。
“我只是帮她换下药,你就给我演这一出。走这么快干什么?着急送死啊?”军官不阴不阳地骂着我,语气听起来相当轻松。至少要比那些站在岗位上,神情戒备的士兵要轻松。
“换药?”
“是,我背上受了伤。也就是冬雪用电击枪电过的地方。”疯女人顿了顿,又扭头看向翟冬雪,咬牙切齿道:“死婆娘,下手总这么狠。”
我皱了皱眉头,沉声问:“你俩很熟?”
翟冬雪撇了撇嘴,“她是我姐,翟春荷,名字是不是很土?”
“好像你的名字很时尚呢!”翟春荷反唇相讥。
“行,你们三个慢慢聊。聊完了带白丰瑞去他该去的地方,我就不奉陪了。”军官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拿她俩没辙的样子。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忽然转回头,手在腰间的手枪上拍了拍,肃容道:“再多说一句,别给我搞事,否则,我们就不再是合作关系,很可能,嘿……”
他笑了笑,大步流星般走向了最大的帐篷。
“很可能什么啊?奴役关系?”翟春荷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话,阴阳怪气地道。
翟冬雪哼了一声,“要是奴役关系,她也是先奴役你。跟我们没半点关系。”
“死丫头,就你那美胸没屁股的样儿,人家都懒得理你。”翟春荷以手掩口,夸张地大笑了几声。她的身材本来就性感挺翘得可怕,如今更是花枝乱颤,引人垂涎。
就连那群正在值守的目不斜视的哨兵,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应该是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诱人的画面。
其实,翟冬雪的身材不差,甚至可以说,她比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要性感,但站在身形高挑,前凸后翘,局部比例十分惊人的翟春荷面前,就好像发育并不完善的小女孩了。
可想而知,翟春荷的身材好到了什么地步。
我在替监狱长办事期间,曾见过不少妖娆妩媚,能把男人身上的魂儿都给勾走的小魔女,所以当我面对眼前这副能点燃男人内心欲望的景象时,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翟冬雪没有被她姐姐的话题带偏,而是凝眉竖目道:“春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别再拖往后腿,我就能保证你不会吃亏。”翟春荷望着密林深处,脸上挂着很优雅的笑容。
翟冬雪去没有笑,而是死死地盯着她的侧脸,沉声道:“我们斗了一年了,到头来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被别人捷足先登。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展开合作,别再藏着掖着了。我发现了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反之,你也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