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林间回荡的风,以及在树梢上颤动的蝉声,还有时常响起的清脆鸟鸣,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诡妖林中出现了死寂一般的安宁,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夜行者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比如,能把人拖走的粗长树根……
夜行者不见后,翟春荷的脸色又好了很多,眼眸中更是有异样的光在闪动。
我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三天三夜,早已筋疲力尽,长相极似张若曦的女人又神神叨叨的,且不能离开神农柏太远。
或许,我们两个人都无法对翟春荷构成威胁。
毕竟她跟翟冬雪勾心斗角的同时,也在地洞里生活了一年多时光,不说其丰富的野外生活能力,单看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肌肤,就知道这女人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在床上能榨干精壮的汉子,在床下一样能杀死是疲劳过度的我。
她把手搭在我的手上,脸上又出现了一丝笑容,“别抓了。我又跑不掉啊。你不累啊?”
我点了点头,松开手的一瞬间,脚尖在地上猛地踢了一脚,匕首的锋刃在厚厚的落叶中划过,发出细碎而又流畅的声响,也飞到了女人的眼前。
她弯腰,慢慢悠悠地将匕首捡起来。
翟春荷勾了勾嘴角,只是瞥了瞥她,便看向我,道:“小帅哥,我们的事情还没做完呢,你跟她传什么定情物啊。”
很显然,她的表现已可用四个字来形容:有恃无恐。
“你还真不把我当回事儿啊。”我冷笑着说。
她撩了下头发,又往我身前欺进了几分,嗲声嗲气地道:“说什么呢。人家心里可怕着你呢。”
翟冬雪用树枝编了个简易的篮子,将野果装进去,默不作声地像外面走。
女人握着匕首,竟没有一点要阻拦的意思。
“你去哪?”我高声问。
翟冬雪横了我一眼,不说话。
“外面很危险。”我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希望她能帮我搞定翟春荷。可这女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跟她姐姐斗了一年多,这一刻却不愿跟我联手,脸色倨傲,眼神鄙夷。
“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不用你教我。”她走到空地边缘,嗓音清脆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别过头,窈窕的身影渐渐消逝在黑暗的树林里。
我皱了皱眉头,实在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搞砸了。所以她才会走。”翟春荷轻声道。
“什么?”我没听懂。
她收起了故意伪装出的放浪笑容,冷着脸站起身,一字一顿道:“我说,你搞砸了。”
“什么意思?”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幽冥潭中的“秘密”,而不是看你耍威风。你驱使鬼怪把701部队的人都杀光了,她的线索也断了。想要回归正轨,只能去找段队。”
“段队?”
“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男人,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的那位军官。想起来了吗?”她鄙夷地看着我,沉声道。
我撇了撇嘴,没心思去探索这对姐妹的用意,但翟春荷的态度却让我极为不爽。
即便我疲劳过度,可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达不到圣斗士里五小强那种体力值无上限的程度,但也具备她所无法抵挡的爆发力。她怎么就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呢?
“在我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双手抱胸,神情冷漠地看着我。
“说。”我只吐出一个字。
“我们刚碰面的时候,你说,你看到我杀人了,对吗?”她眯着眼睛问。
我猛然回忆起她生吃女同学的一幕幕,喉咙里一阵阵发干,但又想起她初见我时的惊恐神情,便觉得真实的情况可能与我看到的有些矛盾。
于是,我强作镇定地笑了笑,“是啊。你去人流医院……”
“别跟我胡说八道!”她突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手在红色裙底下一撩,竟又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改锥。
她的身手很矫健,我还没作出闪避的动作,改锥的尖锋已是抵到了我的咽喉。
“说实话!”她大喊道。
妈的,我早该料到,她既然在我面前有恃无恐,肯定是留了一手。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
因为她的表情很狰狞,锥尖一点点地刺进了我的皮肤里。
冰冷的金属,尖锐的痛楚,还有一丝沿着脖颈滚落进衣服里的血珠,让我明白,这个女人没有跟我开玩笑。
如果我有一点隐瞒的地方,都可能会被她察觉,进而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而且,我的眼角余光里,还发现改锥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渍,虽猜不出那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但一联想到她生吃人肉的画面,我就感觉一阵恶心,也开始担心那改锥捅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道出实情。
高中女同学的意外身故,盐官鬼楼中的恐怖画面,我都绘声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