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月光躲进云层中,但神农柏下却没有陷入黑暗。
正相反,我们眼前的景物变得更清晰了。
因为有一团火,从李延忠的嘴里跳了起来。
是的……跳!
那是一团在不断跳跃的火!
“‘秘密’在你身上?!”翟冬雪瞪起又黑又亮的眼睛,近乎尖叫般地质问苍白脸李延忠。
那团火在空气中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突然像流沙般分散,最后凝聚成一张隐约能看见五官的脸。
而且,令我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的是,那张流沙构成的空洞双眼,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巧合的是,眼窝后面恰好是被风扬起的邙椰叶,是以,那两只眼睛油绿油绿的,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什么情况?”齐眉沉不住气,颤抖着喊叫了起来。
我虽一声不吭,但心中的惊骇却同齐眉差不太多。因为我感觉那张“沙脸”是冲着我来的,它从苍白脸的嘴里跳出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只是‘秘密’的小分身而已,你们叫什么啊!”苍白脸笑嘻嘻地道。
翟冬雪猛地冲了过去0,几步就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是丢了崽子的母狮子般咆哮了起来:“‘秘密’在哪?!”
“我哪知道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苍白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我瞥向他的双眼时,却发现他的眼神儿很清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胡说,焰火冥沙都被你吐出来了,你能不知道秘密的下落吗?”
翟冬雪好像疯了一般,从扯衣领升级到了掐住苍白脸的脖子,尖声嚎叫,拼命摇晃。
我不知道她为“秘密”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但看她这副神态,就知道她心里压抑太久了。
“焰火冥沙”的出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也像是飞向加油站的火星,让翟冬雪瞬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即便冷血如齐眉,此刻也双目微敛,不忍见一个女人因绝望而竭斯底里的样子。更别说身为她的姐姐翟春荷,亦或是夜行者和小荃了。
但是,这场闹剧的另一位主角苍白脸,却表现得十分不正常。
翟冬雪摇晃得越用力,他笑得就越欢畅,翟冬雪见他笑得实在可恨,手上的力量就又加大了几分,到最后,翟冬雪的两条腿都要蹬到空中去了,而他的脑袋也摇成了拨浪鼓,但他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他疯了。”小荃皱着眉头道。
“妈的,我刚抓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夜行者罕见地说了句人类常说的脏话。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翟春荷问。
夜行者皱着眉头想了想,面色有几分犹豫,直到我的目光也投向他,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叹息道:“他……他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口’字。也就是说,他摆出了一副照相的架势……”
夜行者的声音很轻,但我的脑袋里却轰的一声响,如有惊雷滚过。
我记得,在同来的路上,苍白脸和另外两名重刑犯,并没有表露出对我的能力略有了解的样子。他们只是听说我这个人很邪性,善于帮助狱方解决各种烦恼。
但是,苍白脸在古老的神农柏旁摆出那副动作,很有可能会了解摄魂人的过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他只是伪装出一副对我的底细毫不清楚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在监视我!
我再看向他时,总感觉他那张笑脸格外恐怖。
就在我们几个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苍白脸和翟冬雪的身上时,那张由流沙汇聚的五官,突然在空气里消失了。
当我反应过来,正要招呼大家小心时,手中的相机猛然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是“焰火冥沙”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我就高高举起相机,有些好奇,亦有些戒备地伸直手臂,把它摆得远一些,再调出相机里的照片。
天啊!
我看到了什么!?
“你们快来看啊!”
没有大声喊叫,但我也破了音,后面三个字颤抖得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
他们先是一怔,随后眼前黑影闪动,夜行者像阵风般跑到了我的旁边,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他硬朗的五官竟然扭到了一起。
翟春荷和小荃见到他的表情,也迈动又细又长的大腿,像是仙鹤般跑了过来,而齐眉跑到半途,就猛然停住脚步,微眯着眼睛,神情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翟冬雪看到我们这边出了状况,放下苍白脸后大声问:“又怎么了!?”
苍白脸在她的惊慌声中哈哈大笑,像是触碰到了古老丛林的忌讳,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
老旧照相机的窄小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那像是在黑暗中拍下来的东西。
相片的角落里有垂挂在空中,静止不动的落叶。远端则是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