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能装下十几个足球场的地下空间里,曾有只软绵绵的虫子趴在我的背上,用腹部在我身上做着履带式的爬行动作。
“履带虫”的名字,不正是由此而来吗?
如果那张血嘴就是齐眉所说的千牙蟒,是履带虫的本体,那么它曾趴在我的背上,又在各路鬼神转世投胎后出现在我的眼前,若说这里面没有联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许是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夜行者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你父亲跟我说过,他之所以能够独身一人抵达圣林的中心,便是得到了一只虫子的帮助。你这副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你跟他有着相似的经历。呵,怪不得,怪不得你刚出现在部队的帐篷里,我就嗅到了你身上的气味。”
我在心中佩服他敏锐洞察力的同时,也渐渐明白,为什么那只虫子会凭空出现,在我身上呆了一阵儿,又什么也不做就走了。
它可能是凭借着我身上那股与父亲相同的气息,找到了我,并且在我身上留下了某种印记。让夜行者尽快找到我,把我带到神农柏下,再前往外表狰狞,但内在却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里。
“命运可真奇怪。”
“是啊,真奇怪。”
我们相视一眼,哭笑不得地感叹着。
在一旁神色不定的小荃,也紧咬着嘴唇,好似心中挣扎,在艰难地做着某种决定。
我正要客观地给她提几个建议,她已是跺了跺脚,表情坚定地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否则,我死了也不甘心!”
她顿了顿,眨了下长长的眼睫毛,又自言自语般地道:“这次跟她无关,我没有在攀比,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仅是我,就连夜行者都感到无比诧异,他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眼眸里过分的宠溺,却让他没办法开口。
我只好叹了口气,把他心里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不是没办法离开神农柏吗?为什么甘愿冒险?”
“是。没法离开。但千牙蟒体内的世界,可以让我无需依赖神农柏就能活下去。我只是进去看看,然后再回到这里,老死在这里……”小荃幽幽地说着:“毕竟,我喜欢这里。”
我们还没表态,齐眉已是跳了起来,沉喝道:“行!上刀山下油锅,我都陪你去!”
“你?”夜行者骤起眉头,颇有几分抵触地看着他,冷声道:“你还是别进去了,因为这里要安全得多。”
听到这话,齐眉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能保护小荃,我也能!别他娘地看不起人!老子没你强壮,但老子敢为她去死!”
夜行者可能真是为齐眉的安全考虑,这番话说得他微微错愕,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齐眉则趁着他一怔神儿的功夫,纵身一跃,像是捕猎的鹰隼,精准无比地跳到了翟春荷消失的位置,不差毫厘。
我没有再进行拍摄,因为前途叵测,不知会遇到什么东西。即便有军用的充电设备,也得对照相机的剩余电量严格控制,以此来应对紧急发生的状况。
这是我这一年多以来,从数次鬼门关门前爬回来的宝贵经验。
不管是在荒野,还是在都市,亦或是某个手机卖场里,都会发生我无法掌控的事件。更何况是千牙蟒体内那个未知的神秘世界呢?
“走吗?”夜行者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抬起头,遥望着茂密树冠外的灰色天空。
由于乌云遮天蔽日的缘故,竟让我产生一种太阳不会再爬到天井、世界终将灭亡的错觉。
我用力甩了甩头,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走。”
我们三人手拉着手,走到那个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血嘴”入口,相互对视一眼,在彼此坚定的目光中,同时跃起。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照相机拍下的苍翠大地和蓝天白云,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如同帷幕般一点点地将我笼罩,耳边风声呼啸,将夜行者慷慨激昂的鼓舞声吹得支离破碎。
我只感觉寒气扑面,在苍凉得只余枯黄再没有其他色彩的大地当头砸来时,忍不住歪了下脖子,躲避着如刀子般刺来的狂风。
但是,脚下的“入口”处却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闭合,它正在逐渐放大,并且有一瓢鲜血倾洒在我的视野里,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屈臂抱膝的身影。
那一刻,我心里猛然升起一种直觉:对方是敌非友!
我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夜行者和小荃,但想跟他们对话时,才后知后觉,夜行者的声音早已在风中消逝得无影无踪。
起初,我以为他也在躲避如刀寒风,可渐渐地,我活动着被冻得麻木的双手,才猛然发觉,与我手牵着手的他们,竟在我回眸一望之后,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风声中似乎传来野兽的哀鸣,那令我心头一颤,不可抑止地恐惧了起来。
虽然我经常独来独往,像一匹荒野孤狼般凭个人实力高质高效地完成所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