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必。”唐妙筠皱了皱眉,“对了,那洪帮主真的死了?”
“没错。”绿衣点头道。
原本,他以为那帮主的生死与凰主并无半点关系,因此不甚在意,怎料忽然冒出了个更名为洪文的前宰相嫡孙,事情顿时变得有些牵扯不清。
今夜动静颇大,一直未能入眠的唐诗若自然也察觉了,正侧耳细听究竟是出了何事,外头忽然走进个人,不由分说就将她一把抓起:“太子妃,跟我走一趟。”
“你是什么人,帮主不是早已吩咐过你们,要厚待太子与本宫!”唐诗若忿然斥责,她还从未被人这般无礼过。
“你说的那个帮主已经死了,我们新帮主可不是这么吩咐的。”
那人冷笑一声,哪里容她多言,拽着她就朝外走,不出片刻,竟将她拽到了唐妙筠房中:“漠王妃,帮主说了,这女人今后任凭你发落。”
“你说什么?”唐诗若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一张脸变得惨白,直到那人关上门走了,才回过神来,朝唐妙筠怒目圆瞪,嗓音尖锐得不像人声,“唐妙筠,有朝一日,我定要一寸寸剥了你的皮!”
“是吗?”唐妙筠挑挑眉,神色不惊。
“你少装模作样!”唐诗若抬起头,鲜红的豆蔻几乎嵌入掌心,“今日你刻意提起那药引,又刻意饶我一命,不就是为了嘲笑我现在的模样?”
“我能杀却不杀你,非要留你一条性命,为的就是嘲笑你?”唐妙筠闻言不禁嘴角微牵,“你真以为,我对你这么有耐心?”
“那你为何……为何要……”看着她漠然的神色,唐诗若竟有些结舌。
“因为我不屑杀你。”唐妙筠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扫过,“对你来说,我或许是最大的仇敌,但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唐诗若,你何时见我正眼瞧过你?”
这漫不经心的一席话,活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跳梁小丑……她竟只是个跳梁小丑?
“唐妙筠,你撒谎!你分明恨我恨得锥心入骨,提防我提防得夜不能寐!”唐诗若挣扎着站起身,面目狰狞如鬼。
“是啊,我恨你恨得锥心入骨,所以我现在是不是该杀了你?”唐妙筠顺着她的逻辑慢慢说道。
唐诗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吓人,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憋出了一句:“你也只配逞逞口舌之利!我贵为太子妃,迟早会是池国的皇后,你哪能同我相提并论!”
唐妙筠笑着点了点头:“你如今要同几个侧妃争太子的恩宠,今后又要与后宫三千佳丽争皇帝的恩宠,整整一生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真羡慕你。”
唐诗若被气得胸口发闷,恨不得冲上前去掌掴唐妙筠,难道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在她看来就只是个笑话?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嫁给漠王?何不削去脸上的图腾去山野村落当个农妇?”她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唐妙筠扯了扯嘴角,轻蔑道,“因为我嫁的不是草包太子,而是胜过太子千倍万倍的漠王。”
“哈哈,你以为林苍漠就会对你一心一意,就不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唐诗若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唐妙筠啊唐妙筠,枉你聪明一世,居然在这种事上蠢笨如猪!”
唐妙筠静静看着她得意地笑完,不急不缓道:“他若不能一心一意、从一而终,我自会离开他。而你,将一生的赌注都下在了太子身上,没了他,你就什么都不是。这一点,足够让我瞧不起你。”
闻言,唐诗若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涂得艳红的嘴唇忍不住发起颤来……
唐妙筠看了一眼她发白的脸:“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我又不是丫鬟,凭什么听你吩咐?”唐诗若死死盯着她,显然不愿轻易服输。
唐妙筠挑挑眉,无心再与她争辩什么,转目朝窗外唤道:“来人,送太子妃就寝。”
很快就有山贼进来,将唐诗若从地上拽了起来,朝门外拖去。
“放开,你们都给我放开!我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唐诗若尖叫着被拖远,两只绣鞋掉落在地,原本娇美的脸变得夜叉一般,俨然一个疯子。
待唐妙筠合上房门,一直没有出声的绿衣,才从房梁一跃而下,面露不解:“凰主,你为何不杀了她?”
唐妙筠关门的手微微一怔,扯了扯嘴角道:“我是该杀了她,但绝不是现在。”
上一世,她曾在水姨面前发过誓,绝不滥杀无辜。唐诗若是该死,但她腹中的孩子却没有任何过错……
“属下遵命。”绿衣应得有些无奈,他总觉凰主太心软,若是他,定要借机将唐诗若和太子一齐除去,以绝后患。
“对了,这里离边境有多远?”唐妙筠忽然有了个主意。
“什么?”绿衣一时未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不由面露诧异,“凰主,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