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蕾安抚好花雅,看着她进房间休息后,立马开车离开了花家。
一路上程惜蕾的脑海里,全是花雅折断小同朗胳膊、把小同朗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她踢倒刘玉曼、侮辱刘玉曼,小同朗哭得声嘶力竭、刘玉曼哭得痛不欲生的种种画面……
眼泪涌出来,她赶紧抬手擦掉。
花雅的恶毒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那么小的孩子她也不肯放过!
程惜蕾不敢想象,如果她今天赶到花家再晚一点,花雅还会做出些什么?
程惜蕾开车到了医院,在前台报了名字,在儿科区找到了小同朗。
趁着刘玉曼与医生在走廊上谈话,程惜蕾犹豫着,伸手拧动了病房的门。
她告诉自己,只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只要孩子平安无事,她立马就走。
“吱!”轻微的声响,门打开。
向阳的单人病房里,小同朗娇小的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额头打着点滴,胳膊上打着石膏。
程惜蕾克制不住,放轻脚步,像是魔障了似的,缓缓靠近,在床边停下。
床上的小同朗眼睛红肿,脸上有未干的泪痕,脸颊上、胳膊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
程惜蕾抿嘴轻颤着,看得心疼不已。
她忽闪着瞳孔,轻轻伸手触摸着孩子柔嫩的脸庞,凑头轻轻地吻了吻孩子的小脸蛋,看着孩子浅浅的呼吸,小胸脯上下起伏着,充满着小小的生命力……
她娇小的身子,娇弱的让人怜惜。
程惜蕾眼睛湿润了,这么小的孩子,被大人的恩怨卷入纷扰,受到无辜的伤害。
是花皎害了他,如果不是花皎,他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门外,刘玉曼与医生谈完小同朗的病情,走到病房门口,轻轻地拧开了病房的门。
当她看到站在床边的程惜蕾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在干什么! ”
忽然的尖叫声,吓了程惜蕾一跳,她慌乱抬头,便被一股大力道狠狠一扯一推。
“啊!”程惜蕾轻呼,被刘玉曼推得撞到旁边的凳子,身体失衡间摔倒在地。
手慌乱间撑着地抬起头,看到刘玉曼着急检查小同的情况,满脸的焦急。
刘玉曼仔细查看了小同朗,见他安然无恙,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且隐隐松了口气。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程惜蕾,一脸的愤怒与敌意,尖叫着,“你刚才想干什么!是花雅要你来的?快给我走!否则我报警!”
“……不是。”程惜蕾摇头,声音极轻,眼睛忽闪着,隐隐有了泪光。
看着这样的刘玉曼,程惜蕾心间酸涩不已,今天显然是吓坏了刘玉曼,否则,一向冷静温婉的她,绝不会这么失控,露出这么狰狞可怕的表情。
是花皎对不起她,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花皎身为女儿,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反而将孩子丢给母亲操心。
因为花皎,让母亲遭受花雅的侮辱与伤害……
刘玉曼皱眉,居高临下,眼神疑惑地看着程惜蕾,眼神忽闪着,防备心不觉间渐渐卸下。
程惜蕾这双眼睛,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愧疚、歉意、自责、痛苦、无助与挣扎……
这是第二次,刘玉曼在程惜蕾身上看到熟悉的感觉。
程惜蕾看她的眼神,为何如此像花皎?
她的丈夫花寄海去世后,花皎常用这种眼神看她。
花皎身世凄苦无依,父母亲人相继去世,让她认定自己是个不详的人,花寄海的去世,更是让她想起了亲生父母的死,她把所有亲人与花寄海死全算在自己头上。
可花皎与程惜蕾,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们的长相、性格、以及经历完全不同。
可为什么程惜蕾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而她看着程惜蕾这双眼睛,为什么感觉如此难受?
“对不起。”程惜蕾咽哽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深深地朝刘玉曼鞠了一躬,“是我姐姐伤害了您和孩子,我代她向您道歉,我不求您原谅她,只求您保重身体。”
程惜蕾眼泪‘啪嗒’掉落在地上,她没勇气再看刘玉曼一眼,佝偻着身体转身离开。
刘玉曼皱眉站在床边,看着程惜蕾离开病房,门缓缓关上。
她不由自主地追出去,看程惜蕾匆忙的身影进入电梯。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家里,是程惜蕾救了小同朗,是她拉开了花雅,阻止了花雅的肆虐。
不管程惜蕾处于什么目的,考虑到小同朗现在能安然无恙,她都应该感谢她。
程惜蕾进入空荡荡的电梯,眼泪瞬间决堤。
她走到电梯的角落,手抓着电梯的安全装置,哭得泣不成声。
电梯自动关闭,因不同的楼层有人按了按钮,门时而打开,时而关闭。电梯时而上,时而下,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站在最里面,哭得失控、浑身不停颤抖的程惜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