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直接投资。
开海,需要投入大量的白银,而收益也是极其巨大的。
朱翊钧拿出了四把棉花放在了桌上,如数家珍的说道:“宝岐司这几年一直在探索棉花的种植,目前我们有了四种棉花,一种是陆地棉,原产于秘鲁地区,一种是海岛棉,则是在大西洋的海岛上的棉花,还有我们中原的木棉,以及来自于大食国的草棉也就是小棉。”
“海岛棉的产量低、但是长绒易于纺织,而陆地棉的产量高、适应强,可是长绒少,不利于纺织。”
王国光认真的观察了下这些棉花,这里面质量最好的就是海岛棉,其次是来自秘鲁的陆地棉,本地棉花无论是光泽还是长绒上,都不如这两样,至于草棉,则更多是作为药材在使用。
“海岛棉和陆地棉各有好处,那能不能…”王国光想要得到一种产量高、适应强、长绒多的棉花来,他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意思大家都懂,育种这个活儿,农学家应该很擅长。
“遗憾的是,这两样不能杂交。”朱翊钧两手一摊,十分无奈的说道。
宝岐司司正徐贞明也不甘心,他试了很多次,发现这俩都是棉花,但却不会有种子出现,这让徐贞明无可奈何,马和驴能生出骡子来,可是海岛棉和陆地棉,生不出长绒、产量大的优质棉种。
徐贞明是很不甘心。
王国光听闻后,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可真的是太遗憾了。”
“所以松江府的棉田可以换陆地棉,而海外诸多种植园可以种海岛棉,如果说没有劳动力,那就只能各地的种植园主自己想办法了。”朱翊钧和王国光交流着关于种植园的经营问题。
如果缺少劳动力怎么办?自然是去抓农具,甩开皮鞭,可劲儿的抽,抽死了再抓就是。
张学颜拿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冯保,冯保转呈给了陛下,奏疏之外,还有一本账,皇帝在南衙的投资,第一本坏账诞生了。
间接投资里,有杭州仁和夏氏把田亩抵押了给了内帑太监,换取了三十二万两白银,借的钱说是要用于改造桑田,根据浙江巡抚、浙江按察、杭州知府、仁和知县、仁和稽税房稽税巡检以及督办太监的查问,发现这夏氏拿了这三十二万两白银,敲锣打鼓大张声势的要改桑田,结果次日人去楼空。
大明的间接投资是不接受经纪买办的,要各家各府的家主以田亩做抵押,才可以获得。
当稽税房稽税巡检开始追查的时候,发现夏氏早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几个偏房留守,而抵押的地亩,则存在一地多抵的问题,这个夏氏多次谋划,将田亩抵给了多家,涉案的金额高达七十余万两,大明皇帝是天下最大的豪奢户,现在更是名至实归,能一次性吃得下这么大数额的田亩,唯有皇帝。
这个夏氏以为自己的跑得了,结果还是被海防巡检海上飞给抓到了踪迹。
当下的舟师牵星过洋,主要还是依靠针图,针图上有固定的船只方向,只有这样走,才能获得足够的补给,而不是在海上硬生生的渴死或者饿死,海上一片茫茫。
海防巡检在接到了稽税房稽税后,稍加询问就把从宁波港出发的夏氏给抓到了,敢偷皇帝的钱,当即三艘战座船就跟在了三桅夹板船的后面,而后两艘海上的庞然大物五桅过洋船,堵住了夏氏出逃的路。
夏氏部分逆贼没有抵抗,束手就擒,在面对五桅过洋船三十余门火炮的时候,夏氏唯恐跪的慢了,被火炮撕裂,部分已经被缉拿,扔到了水翼帆船上,押送入京,还有一部分逃往了安南。
这就是为何王国光非要找皇帝投资,因为僵化的大明朝廷,如果这三十二万两被这样蛮横的侵占后,先是奏报到京师,而后京师再告知地方,地方再去调兵遣将,夏氏早就逃跑了。
而追查陛下的钱被谁给吞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先抓了摁住再说,说难听点,如果骆秉良不顾及自己的性命,甚至可以玩一出无中生有,满足大明皇帝如同饕餮一样对白银的贪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镇抚司本就是皇帝手中的利刃,皇帝真的要杀人,骆秉良就是死,也会办好,一如当初纪纲冻死解缙一样,成祖文皇帝让解缙死,解缙就不能活。
只不过陛下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自己的钱一分不少,不是自己的钱,一分不要。
“大司徒啊,你就是看到了这个案子,才下定决心注资对吧?”朱翊钧看完了奏疏,颇为感慨的说道。他还是低估了王国光这个老狐狸的谨慎和保守,看到了不会亏本金,才肯下注投资。
王国光也没藏着掖着,俯首说道:“诚如是。”
王国光要推动国帑在南衙投资有几个问题,他无法解决。
第一个就是朝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