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时珍和陈实功都在俞大猷的府上,俞大猷的确是偶感风寒,如果是个青壮年,可能流半天鼻涕也就好了,但是俞大猷老了,身体体能开始下降,昨夜发起了高烧,吓得李时珍和陈实功一晚上都没睡,看护在侧。
“退烧了。”陈实功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李时珍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时珍也满是疲惫的摇头说道:“嗯,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了,总算是给拉回来了。”
李时珍的药箱里,有一个玻璃瓶,里面是清澈溶液,是陈卤水,这玩意儿口服的效果比较差,反而是直接注射到血管之中,效果极好,李时珍不敢给俞大猷用大的剂量,而是注射了一点点,效果极好。
而这一次,新药的出现,让李时珍看到了希望。
“这种东西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陈实功知道这个药的神奇,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有限。
唯一的问题,产量,这玩意儿的产量,几乎等同于没有,那个黄霉倒是产量极高,但那玩意儿是毒药。
“那个黄霉真的不能用吗?产量很大。”陈实功仍然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李时珍无奈的说道:“人和兔子、老鼠、猴子没什么不同,张四维已经验证过了,黄霉的确害死人。”
黄霉有毒,但是大医官们仍然不死心,一直在实验。
大医官的目的似乎想在黄霉里找到产青霉陈卤的菌株,因为黄霉的产量真的大。
黄霉菌株的确有产青霉陈卤的菌株,但是寻找出来,需要大量的人,倭寇也好,张四维之流也罢,试的多了就找出来了。
因为大医官们,在最开始的确从黄霉中淬炼出了救人的青霉陈卤,具体是什么,需要大量的实验去寻找。
戚继光来了,被解刳院的大医官们拦在了门外,因为病人还在恢复之中,现在不适合见人,戚继光在得知俞大猷的病情有所好转之后,就选择了在外面等候,在窗外看了两眼后,戚继光选择了离开,俞大猷的面色,的确不像是行将朽木。
戚继光回京的第七日,大明皇帝朱翊钧在文华殿的廷议中,再次见到了俞大猷。
“俞帅,病可全好了?”朱翊钧看到俞大猷精神头很好,笑着问道。
俞大猷俯首说道:“谢陛下关怀,这解刳院的汤药果然比太医院的强。”
大明京城有四大不靠谱人尽皆知,分别是: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
翰林院贱儒们的文章臭不可闻,极其空洞,而武库的刀枪腐朽不堪,根本没用,这是大明的武备不兴,光禄寺是专门做饭的地方,十分的难吃,宫里的主子们,各个都有自己的小膳堂,而太医院的药方,则是因为京师达官显贵太多,药到病除的太医院们一治名人,就束手束脚,不敢用药。
俞大猷连遗嘱都留好了,结果解刳院的大医官们,妙手回春。
已经可以开玩笑了,显然俞大猷是真的病好了,感谢张四维和倭寇为大明医学的贡献。
廷议开始了,吕调阳拿着一本奏疏,面色复杂的说道:“刑科给事中赵佑堂上奏反对处斩赌坊奸徒。”
“这个赵佑堂是收了多少好处,上这么一封奏疏,至少得纹银千两吧。”朱翊钧翻开了赵佑堂的奏疏,画了个红色的x,都万历六年了,还在收钱上奏,真的朱翊钧能被这三言两语给忽悠了不成?
“陛下,赵佑堂的话是不可信的,他说太祖高皇帝暴戾,无容人之量,为天下大弊,其实非也。”万士和提出了一点反对的意见,说朱元璋暴戾,那人人都认可,但说太祖高皇帝无容人之量,万士和就有话要说了。
“哦?”朱翊钧看向了万士和,这吏部尚书难不成在礼法上,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了不成?
万士和俯首说道:“韩宜可。”
“这个人怎么了?”朱翊钧倒是好奇的问道。
万士和试探性的说道:“此人多次上奏责难陈善,太祖高皇帝非但没有反驳,反而采纳了。”
当真大明只有一个海瑞骂皇帝吗?其实不然。
在洪武年间,就有言官对朱元璋蹬鼻子上脸了,洪武九年,韩宜可就说太祖高皇帝嗜杀成性,动不动就把人给砍了,要不鞭笞谪屯凤阳,朱元璋听闻也不恼怒,而是接受了意见。
当时韩宜可说:刑以禁淫慝,一民轨,宜论其情之轻重,事之公私,罪之大小。今悉令谪屯,此小人之幸,君子殆矣。乞分别,以协众心。
韩宜可指着朱元璋的鼻子说朱元璋赏罚不明,事情的公私,大小都不分,就一律全都谪屯,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朱元璋虚心接纳了,说朱元璋无容人之量,实在是太小看朱元璋了。
韩宜可不止一次上谏,在国初,被抄家官员的妻女,都是要赏赐给各衙门的官吏,韩宜可再次上谏,最后才促成了教坊的成立和制度的完善,而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