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已经给大同巡抚洪汉下令,他也应该早就出发了?
“呵呵,大明的边军,从来都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过便是功的原则,就算他肯出兵,每日行军估摸也不会超过十里,且是否会往猫儿庄前线靠近,还是未知数。”
张周的意思。
洪汉或是大同镇的驻军,得知猫儿庄有蒙郭勒津部前旗兵马,怎可能会专心来驰援呢?
蒙郭勒津部在猫儿庄也不只是幌子,布置了可是有五千多防备大明北上的兵马,也正是看准了这五千兵马能把大同镇的驻军给震慑住……效果也果然很明显,果然大同镇兵马就不敢贸然北上。
也是因为大同镇的将官,压根就不相信张周的奇袭威宁海计划能取得什么成果,所以他们也不觉得去跟猫儿庄的狄夷拼命有什么好处。
就算我们把猫儿庄给打下来,去奇袭威宁海的远征军全军覆没,那我们岂不是打了个寂寞?我们的死伤谁来负责?倘若兵败,责任归谁?
王守仁听到张周的话,心中有一股恼恨,大抵是有恨大明各边镇将士不争气。
张周道:“大明九边各镇需要改革,但这种改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让将士们有信心,知道能打胜仗,他们才敢打出来。别看草原各部族的骑兵骁勇,但只要多赢他们几次,你再看看现在……以前他们若是有近万数兵马,会遇到我们万数兵马就撤走吗?这就是改变!”
王守仁想了想,不由点头。
张周七千兵马过来,其中骑兵也不过才三四千,剩下还有三四千的步兵,拖着火炮等,炮弹还不足。
就算加上王守仁这部分远征军,真要跟蒙郭勒津部在猫儿庄集结的七八千剩余骑兵决战,胜负也仍旧是未知数。
但现在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张周来了,随便对着空地开几炮,蒙郭勒津部七八千兵马就这么灰溜溜跑了。
战场信心的转变,来自于战局的变化,或者叫攻守、胜负的变化。
王守仁又跟张周谈及他与远征军奇袭威宁海的经过,张周认真听他讲述完毕。
王守仁感慨道:“这一切都归功于张制台带来的新式火器和火药。”
“伯安兄,你不介意的话,以后称呼我秉宽便可,咱是同年,又共事,你还年长我几岁,完全不必如此见外。”张周笑着,“共经历此战,以后西北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就算我以后还朝,你还留在西北,难道你不需要我在朝中帮你运筹,帮你在陛下面前多提请一番?”
“这……”
王守仁有点被张周的直来直去给打败。
但张周现在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他王守仁在经历过此战之后,当然觉得自己有信心能在西北建立一番功业,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如果就这么让他回京师的话……他更会觉得是朝廷对他的打压,或者是勋臣或张周对他的功劳不满。
张周这么说,分明也就是要留他在西北。
若他在西北,面对官场和军中那么多糟心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跟远征军将士一样,对他言听计从的。
到底人家王威宁还是靠四五场胜仗奠定了声望,那还是王威宁自行组织兵马和战略去完成的胜仗,而他更多是倚靠张周的奇谋和武器。
他需要张周,除了依靠于张周的声望之外,也需要张周在皇帝面前的人脉。
“呵呵,伯安你别介意。”张周笑着。
“不会。”
王守仁也跟着笑了笑。
二人的隔阂,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正说着,门口传来传报声:“报……唐主事求见。”
“让他进来。”
张周让唐寅进到营帐内。
之前唐寅一直负责后勤事宜,昨日迎接王守仁他都没去,今天再见到王守仁时,突然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出征前你是主事我是主事,才几天下来,我还是主事而你已经是大明赫赫有名的另一个“王威宁”,成了大明的名将。
不就是差了一次奇袭威宁海的勇气?
为什么当时我没去……
王守仁没有避讳唐寅,他问道:“张制台,此番往阳和口去,万一守关将士刻意刁难,当如何?”
“呵呵。”张周道,“我乃是钦命的宣大总制,还敢阻挡我进关?谁阻挡我,我直接把城关给他轰烂了!这责任还不在我身上!既然要带兵,自然要有些魄力。伯安你此战魄力这么大,我觉得你也会这么做吧?”
王守仁听完之后,分外觉得汗颜。
炸大明的城关?
还是自相残杀式的炸?
王威宁有这魄力,你张半仙也有这魄力,而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