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道:“用兵之事,都是秉宽在宣府时审时度势所定,朕多都是给他撑腰,让他放手去做。至于用谁不用谁……朕也不会过多干涉。”
当皇帝的也很头疼。
老太太借题发挥,他也只能把责任往张周身上推了,反正张周人又没在京城,你老太太总不至于去跟张周计较吧?
“再者,皇祖母,用兵太过于危险,就算跟在秉宽身边,行军打仗之事也多有犯险之事,何必一定要追求军功?即便要追求,将来秉宽出兵草原时,也会有机会。”
朱祐樘也是在提醒周太后。
只要张周一天还在西北,或者说西北事务归张周调遣,混军功的事就不少,以后总有机会。
咱可不能因为一时的义气,而坏了长久之计。
周太后笑道:“皇帝,你以为哀家是跟你一般计较的?”
不是吗?
朱祐樘心想,先前就差明说了吧?
“哀家只是觉得周家的孩子不争气,当长辈的总想为他们做点事,却总是操碎了心,哀家对他们是如此,对你也一样啊。”
周太后语重心长。
朱祐樘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对他也操碎心是为了什么事。
“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一定会用心治理国事,方不负先皇的教诲,也不负了大明的列祖列宗。”朱祐樘道。
装糊涂这种事,朱祐樘现在也门清。
周太后白了孙子一眼,却是将目光转向立在门口似是来找朱祐樘叙话的萧敬,她道:“克恭,都是宫里老人了,有事就进来。”
朱祐樘也对萧敬点点头。
萧敬这才进来行礼道:“陛下、太皇太后,奴婢是有军务要跟陛下提及。”
“军务吗?皇帝,你先去吧,哀家就算有事,也不能耽搁了你处置朝务,尤其是军政大事,却说最近这军务来得也频密了些,不过你总应该多抽出时间,来多看看哀家,哀家心中也总记挂你啊。”
周太后就差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仆是在这里唱双簧。
什么军务大事,根本就是找借口离开。
你这个皇帝也学坏了,现在不想来见就借故推搪,还总拿朝事来敷衍,知道哀家不能耽误你处置朝事是吧?
……
……
朱祐樘与萧敬出来。
之前周太后还真没有误会朱祐樘,是他跟萧敬说,一会进来把人叫走,朱祐樘倒不是回避周家两个孙子辈的事,而是不想再被老太太纠缠他纳妃的事。
现在他的想法是,无论纳妃与否,都不该由内宫的人所决定。
朕的事,自己亲自上。
“陛下,翰林王侍讲上奏,提出要请其子还朝,在六部中供职。并推诿了先前以军功所做的赏赐。”萧敬提了一句。
所说的赏赐,并不包括爵位,只有一些财帛等,还是朱祐樘私人赠送的。
朱祐樘也在帮张周拉拢一些能干之人,本来朱祐樘还觉得,赏赐王家一点东西,这样就能一次收拢王华父子两个人给张周做事。
但现在王华明显是要跟张周划清关系。
朱祐樘皱眉道:“哪个王侍讲?”
萧敬闻言就很尴尬,朝廷又没有第二个王侍讲,只能说……王华在翰林院中存在感太低了,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在翰林院内也熬了十八年了,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个侍讲,皇帝提到也都不能马上想起来……
就这样,有好机会让你们父子俩往上爬,都还要推辞?
“就是大同巡抚王中丞的父亲。王华。”萧敬提醒。
“他……”
朱祐樘听了就很上火。
朱祐樘认为,王华一直没机会提升,应该跟程敏政一样,是被打压的一派,应该是不会跟传统派系站到一道的,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翰林体系同气连枝。
“赐爵的事,应该尚未传下去吧?”
“是。”
萧敬急忙应声。
朱祐樘道:“那他着急推辞什么?只是想跟朕说,他儿子的功劳,他做老子的就可以替其推辞不要了?王威宁半生都在努力的事情,他儿子用了是旬月的时间便完成,他不应该感觉到荣幸吗?这时候有他什么事?”
当皇帝的感觉是被人戏弄了,他都甚至不用问是否有人去找过王华,就知道王华应该是受到某种压力之后,才上奏为儿子推辞功劳。
萧敬低着头不敢随便应答。
朱祐樘道:“为王守仁请功之事,是秉宽主动提出的,他对于王守仁的能力很推崇,认为这是补上西北军政缺口很重要的一环。如此有能力的年轻官吏,朕应当加以器重,便以朕的名义否了他的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