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没掀开。
徐经代那人道:“都按照先生的话,对那位小公子说了,据说走的时候……小公子脸色都气绿了,大概……怒火中烧吧。”
士子道:“不过是个十岁的稚子,我所言都是发自由衷。”
张周在帘子后说道:“挺好,会办事。给赏钱。”
“给你!”徐经这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赏钱荷包,丢给那士子。
士子欢天喜地正要走。
徐经提醒道:“敢说出去,知道后果吧?”
“知道,按照所说的,今天就离开南京城,从此不再来,您二位瞧好吧。”
……
……
去讽刺朱厚照的人,正是张周让徐经找去的。
随即……
就是张周自己登场的时候了。
朱厚照玩野了,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野下去,除了打击一下他的自信心,让他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也是为了让他尽早收心养性。
张周也在琢磨这件事。
想要替朱厚照扬名,让他踏足江南不虚此行,就要先让朱厚照有扬名的心思。
如果这小子没有……怎么替他长脸?又怎么让朱祐樘“龙颜大悦”,然后对这小子离家出走的惩罚能轻轻落下呢?
“为了个熊孩子,我真是煞费苦心啊。”张周也觉得,自己这个保姆当得有点累。
……
张周人到客栈,只是跟柜台打过招呼,就被茶博士带着上楼,到朱厚照门口,但见刘瑾和高凤正在门口说着什么,二人见到张周,眼睛里都带着一股惊恐。
大概有种当贼,被人抓现行的感觉。
“两位不必多礼,我来拜见朱寿朱公子的。”张周笑道。
“在里面。”刘瑾急忙过来行礼道。
“嗯。”张周点头,“通传吧。”
刘瑾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朱厚照的声音:“别烦老子!有事自己解决!”
“是张……公子来了。”刘瑾道。
“哪个张公子?”朱厚照怒道。
“咳咳!”张周咳嗽了两声。
朱厚照一听这声音,瞬间感觉不对劲,然后过来开门,见到张周之后,眼神之中先是露出些许惊喜,随即就好像是耗子见了猫,“咣”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挺客气啊。”张周摆摆手,意思是先让刘瑾二人先退下,然后自己推开门进去。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相迎了,闷闷不乐道:“你怎么找来了?”
“哼!”张周把门关上,冷冷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通天本事,能瞒过所有人?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任性,有多少人要遭殃?”
“反正你不用遭殃就行,我又不是来见你的。”朱厚照还在嘴硬。
张周道:“陛下已知你南下的事,是我跟陛下说,不急着让你回去,不然你以为为何南下这一路都这么顺当?”
“你……你早知道我在哪?”
朱厚照大吃一惊。
感情我的私逃大计,全在你张秉宽的掌控之中?
随即他想到什么,一拍大腿道,“也是啊,你是什么人,你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哪是吧?那你……”
“我为什么既没有把你送回京师,又没亲自露面,让你南下这一路到处吃喝玩乐,把你从两个舅舅那戗来的银子到处花,还让你在南京城里到处游逛?”张周问道。
“嗯。为啥?”朱厚照问道。
张周道:“这不是你喜好的吗?”
朱厚照咋舌道:“啧啧,你啥时候成迎合本太子喜好的奸臣了?”
张周耸耸肩道:“在大臣眼中,我不本来就是奸臣吗?”
“算了吧,有你这样给朝廷办大事的奸臣?不过本太子就不跟你计较了,总算你还有点义气,没直接把我给送回皇宫……”朱厚照这会倒好像也成了讲理的人。
张周道:“怎么?江南玩够了?想回去了?”
朱厚照沉默不答。
张周再道:“听说今天你遇到些许不快?”
朱厚照皱眉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到底派了多少人在我身边?”
张周道:“还真没有,但外边传,说是有个从京城来南京投亲的十岁孩童,对于心学的理解很到位,甚至还在不少论学中出头,这不就是你吗?”
“我……这么有名吗?”朱厚照好似是一扫之前的不悦,一脸兴奋问道。
张周冷冷道:“当你有了名气,自然就会有人去针对你,想用才华把你比下去,把本该属于你的名声,窃占了去。”
“哦。”朱厚照道,“你是说,今天找我麻烦的人,是故意的?”
张周心想,还真被你说对了,他们就是故意的,还是我暗中挑唆让他们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