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人,当然不会知道,郑伯克段于鄢背后的故事和其脉络。
但赵煦在现代留学,补完了这一段被孔子、太史公都遗忘的历史。
整个东周,在一开始,就得国不正!
周平王弑父弑兄,杀君杀叔!
上梁不正下梁歪,郑伯杀段叔,仅仅也只是效仿平王之事而已。
不过呢,无所谓!
因为儒家本来就不是史家,儒家学者,也从来没有人真的想过,要回到三代——真这么想的人,也混不到高位。
大家都在打着孔子、孟子的旗号,讲自己的故事。
这也是宋代文学的特征。
看看三苏,看看二程,看看两张,看看邵雍,看看王安石……
大家都是这样的。
这些家伙,唯一瞒着的,就是宫里面的皇帝。
赵煦呢,也只好勉为其难,相信这些人的故事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去辩经吗?
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个精力。
与其辩经,不如利用。
你不是讲亲亲相隐吗?
你不是在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吗?
你不是喜欢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吗?
好!
笔给你!你来写写看。
父皇尸骨未寒,就废其心血,贬其大将。
这是亲亲相隐吗?这是成人之美吗?这是扬父之美吗?
太皇太后啊!
您仔细想想看看,这大宋社稷到底要走什么路?
所以,这其实就是赵煦给高太后还有即将入京的那位司马光开出来的考题。
请回答天子之疑!
朕虽幼冲,犹慕圣人之道,犹尽孝子之义,犹忠父子之道。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也是一种无声的传话。
借高太后的力量,将赵煦的声音,微妙的放出去。
赵煦知道,这个世界上,聪明人是很多的。
最重要的是——旧党内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不信,去采访一下司马光、范缜、程颐、邵伯温、苏轼、苏澈、范纯仁。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这些人和他们的徒子徒孙,在元祐年间,互相指斥对方是邪党小人,奸贼佞臣,打的朝野内外,一地鸡毛。
叫当时的赵煦,吃了足足九年的瓜!
“六郎我啊……”赵煦一边提笔写着,一边微笑着说道:“只是一个八岁的稚子啊,童言无忌……诸公呢?”
重归少年后,赵煦和他在新世纪醒来后一样,迅速找到他的优势——年幼!
这曾是他最大的劣势!
如今,却已经成为了赵煦的优势之一。
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