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年轻轻咳了一声,颜道君才勉强把神识从玉简中拉回来。
天色已晚,星光满天,一派美好夜色。
少年不知何时醒来,胡乱揉了揉脸,肘撑着腮,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颜道君久久未语,内心依然辗转翻滚着先前阅览功法留下的震撼。
太和修神诀!
竟然是太和修神诀,而且还是上下两部完整的太和修神诀。上部截止在化神,下部,他不敢想。
若没有少年咳嗽提醒,此刻他怕是要迷失在浩瀚功法里,失了心智。
那声咳嗽,是巧合,还是特意?
窝在宽椅中的少年四肢舒张,似乎透过丹宫琉璃华顶,观着天穹星海。
颜道君心下暗警,功法留下的震撼因此淡了些。默默看向少年,这份安静少年享受得怡然自得,他却是不自在。
他要怎么问?问他三天里怎么在凌烟阁内得的这部《太和修神诀》?
三天,怎么可能!
灌顶,大机缘囫囵塞进他的识海,可以勉勉强强解释三天。
可他手中的这枚玉简又作何解释?
自识海拓印功法于玉简,那可是在完全掌握了解功法前提之下。
而且,也是三天!
颜道君越想脸色越白。
少年猜到颜嘉在想些什么,伸了个懒腰,散漫起身:“道君,这功法还行不?在凌烟阁内捡的。”神情甚是得意,“我这运气,一向不错。”
捡的?
颜道君眼里闪过异色,无奈地笑了笑:“是不错。”末了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相当不错!”
他又怎会被少年这句牵强的说辞蒙蔽!
凌烟阁内的机缘他有所耳闻,都是从前太和大能飞升前的一些遗留。太和修神诀上篇还能牵强附会,可这下篇——他适才随意一览,那可真的惊心动魄,全是传说中的——心神荡漾,他忙秉住心神,不再想下篇之事。
完全没了从前长辈对晚辈的心态,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仿佛是一位从未谋面的莫测高人,还是什么?颜嘉说不出来,心生崇敬,举止也不由自主带了谦恭。
颜道君的变化少年瞧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未显,依然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状。
那幢凡竹造就的凌烟阁内,第二层、第三层唯有进去的弟子才能享有裨益,她无法带出来。唯有第一层,出尘子矫揉造作地那一番念诵,是太和修神诀上篇某部分。细一推算,便知一层那一幅幅画像,连起来就是太和修神诀上篇完整。
也仅是上篇罢了。
凌烟阁既然能给太和弟子上篇,她为何不做好人,把下篇一起给了。如此也算了了因果。
所以,才有了三天。
“道君有闲时候,把上篇拓一份给小谢、唐笑他们吧。”
颜道君闻言没有不适,本来就是少年给的,对方愿意给谁那是对方的自由,只是苦笑道:“化神篇——”
少年知道他的意思,制止道:“道君晋级化神,指日可待。”
颜道君也笑了:“就你嘴贫。”仿佛又回到从前相处,明面上的敬意减淡几分。
少年嘿嘿地笑了。
“玉儿她——”知晓手中玉简的珍贵,即便少年没有言明不可以传给谁,颜嘉也不敢擅自做主,但也不想闺女错过这份机缘。
“颜师姐不需要。”少年诚恳地摇头,看着颜道君认真道,“颜师姐以后很强,很强很强!”
就像三岁顽童信誓旦旦地夸奖自家长辈如何如何厉害,说得颜嘉再次眯眼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家闺女的优秀,然能从少年,或者神秘莫测的高人口中得到肯定,那自然又是一番欣喜。
眼下才元婴中期,离化神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需要非得等到参悟化神才把《太和修神诀》上篇拓出来给少年指定的谢白、唐笑他们。离他现在的能力,以及适才阅览功法的体悟,这阵子抽空把截止元婴段的功法先拓出来,也未尝不可。颜道君知道这是少年给的让那两名弟子与他结善缘的机会。
实际上,虽然有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最的是三天时间实在太紧张。拓印了一枚上篇,三枚下篇已是极限,做不到拓印完整的三份。
这几天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那种在太和时日无多之感越发清晰。所以忍着高强度的神识消耗,硬撑着拓印了三枚下篇,两枚上篇就只能由颜嘉代劳了。
颜玉推算不到会发生什么事,万一真有什么以致措手不及地离开,那岂不是遗憾!传给他们《太和修神诀》宜早不宜迟,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颜道君郑重收好玉简,递给少年一个玉匣:“这是论剑请帖。”
“谢了。”少年接过,打开瞄了眼就塞进月牙空间。
“小事一桩,适才大事我都没言谢。”颜道君不自觉地连自称也改成了“我”,“见外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察觉到颜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