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人群,少年跟着青年,始终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拐过三四个街头,人烟渐渐稀少,又穿入一条笔直的,草植鲜艳,匍匐迎客的乡道。乡道尽头,一扇大门,“芜香园”三字遒劲潇洒,别有一番道意。
这不是典型的客栈,倒像是私家园林。有湖泊,莲叶田田,锦鲤游硕;有假山,亭台楼阁隐现其中。芳草曳曳,风送花香。甚至还有一片竹林,林声飒飒。
一幢幢独立小楼散落其间,各有特色。
居明楼,落在湖畔,三面环水,背面,是一片空旷草地。
青年始终没有侧头瞅一眼后面跟着的少年,自顾自上了楼梯。
这是一幢两层小楼,由稀罕的华楠木造就。华楠木天生华美纹理,不需后天画蛇添足的人工雕饰。花草烂漫,点缀四下。
以小楼为中心,方圆十丈,设阵法,有禁制,私密性看起来不错。
一枚“居明楼天字二”同质木牌随意挂在楼梯口木柱上。
原来是一幢小楼,不是一间房。
“那个,方便吗?”跟到楼梯口的少年踟躇道。
她大概是想问,方不方便她进去。
青年没有反应,依然是施施然的步调。只是少年耳畔响起讥嘲:“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装,放心,这个阵法我加了料,谅他们也没法把耳目插到这里来。”
是传音,女子的声音。
少年略一思忖,迈上了木梯,回身望了眼四下。湖畔中心,矗立着一幢同样华楠木质的小楼,是天字一。
“很贵吧?”仿佛没听到青年的冷嘲,少年问道,跟着进了二楼朝东的雅间。
陈设典雅的房格外加了阵法。阵中阵,起码八阶水准,挡住寻常元婴修士的神识绰绰有余,便是一般化神修士,也无法窥测。
“五百中品灵石一晚。”
“土豪。”少年心疼加羡慕。她在栖芳城的小院三个月也不过三百中品灵石。
青年自己捡了位置,又指了指上宾之席,示意少年落座,随意道:“看来你麻烦不小。”
少年老老实实点头,也不谦虚,径自在上位坐了:“是有一点。”
“说吧。”
“你应该没有请柬。”少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见青年定定地看着她,于是又道:“你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能换回金瞳的模样不?”
“不能。”青年翘着二郎腿,甚是自在。
“为什么?”少年奇道。
“这幅面貌不是十万大山恒帅座下金瞳,自然不需要对你礼敬。”青年说得理所当然。
半晌,少年叹道:“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同时竖起大拇指。
青年愈发自得。
“这么说,恒帅是我的?”
“错,恒帅从来都无妄海。”青年觉得好像哪里不妥,重新道,“恒帅从来唯大祭司马首是瞻。”
“将夜又这里,你拍马拍给谁看。”少年嗤声。对于换了一副面皮就性情大变的金瞳毫不留情地戳穿。
“大祭司无处。”金瞳认真道。
“将夜哪有那么厉害,再厉害,手也伸不到亘远西部。”
“大祭司通天之能岂是你能知道的。”金瞳不屑,再次强调:“大祭司无处!”
“说吧,你的任务。”少年决定不再与对方争执这个问题,反客为主道。
“无可奉告。”金瞳干脆道。
“不会是来杀我的吧?”少年探过身去,半真半假一严肃脸。
瞅了眼少年搭在腰间,不知何时拿出来抡着玩的玄令,金瞳哼声:“杀死你颇费功夫,又没好处,我岂会没脑地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得便宜裴家堡。”
裴家堡,颜玉知道,十大妖帅为首者裴晋地盘。
“还好你带了脑子,不然你肯定吃亏。你吃亏不打紧,恒帅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岂不后悔。”少年一本正经地点头,重新回到座位。
“我吃亏?”金瞳不信,“就凭你?!”
不是金瞳的皮,就可以堂皇得嚣张。
“是啊,不然你试试。”
“试——”临出口才发觉不对,瞪着少年,“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大祭司无处。”少年笑了起来,“你若是敢说杀我,哈哈。”
“幸亏我聪明机智。”金瞳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又是一阵得意。
“我那会出十万大山的情形,你不会不知道吧?”颜玉善意地提醒。
阴谋,兽潮,搭进去了妖狐,还九死一生。
当初那么难,若将夜无处,他会见死不救?
她就当金瞳是在说玩笑话。
“你不懂。”金瞳斜来一眼,语重心长,“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少年摆了摆手:“咱们不说这个,说些有用的。我有请柬。”
“然后呢?”青年模样的金瞳从善如流。
“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