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小声问,带着责备的语气。
“啊……啊?”对方狼狈不堪。竟是一个年轻女子。
“谁?”德川家康又问了一遍。
对方更加慌张。蜷缩到窗户底下。声音细若蚊吟。“请……请……请原谅。”
“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您……您是……”
“我是这座城的主人。你究竟是何居心,在此偷窥?快说!”
“啊,城主?”可祢好像不在房内,窗户也没打开。“请您原谅!我……我……我是阿万。”
“阿万?筑山身边的阿万?”
“是……是。”
德川家康低吟一声,恨恨地一咬牙,随即说道:“不要让人察觉。跟我来!”
“是……是……是。”
“不要发抖,笨蛋!”
德川家康有如冬天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异常不快。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星星隐隐约约出现在夜空中。四周一片虫呜。出了三道城,从酒谷走到跑马场,他才意识到,月亮已经出来了。虽是不久就要落去的下弦月,但对他已习惯了黑夜的眼睛来说,还是显得刺眼。
“就在这里。”德川家康坐在断落下来的樱花树枝上,回头看着阿万,“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若有半句谎言,决不轻饶!”为什么要问这些事。德川家康也感到不可思议,但他确实忽然暴躁起来。
“请原谅!”阿万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瑟瑟发抖。月光下。她的脸与可祢一样端庄,但神情悲壮,“不是夫人的命令,是我自作主张。”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想维护筑山?”
“不!不!”阿万认真地摇着头,“我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做此大逆不道的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
“哦。”德川家康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小女子耍弄了一般,感到可恨又可笑。
这个女子从骏府陪伴濑名姬过来,是濑名的贴身侍女。如果她将主子吩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吐露出来,德川家康可能更加不快。
“听说你生于神官之家。”
“是。家父是三池池鲤鲋明神的永见志摩守。”
“多大了?”
“十五。”
“十五岁的女子居然会自作主张去窥探别人。有何理由,说来听听。”德川家康故意严厉地问道。
阿万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我说。”
她斩钉截铁般回答。这好像是个坚强的女子,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后,她抬起头望着德川家康,眼里闪烁着热烈的光:“因为……因为爱慕。”
“爱慕?”德川家康吃惊地问道,“你……究竟……爱慕谁?你去的是侍女的房间。”
“我爱慕大人。”
“胡说!你的脸上并无爱慕之情。如再胡说,我可不饶你!”
阿万又咽了口唾沫。她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交战,睁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我说的句句是真话。”
“你因为爱慕我而去了那个房间?你从哪里得知,我会去那里?”
“如果真正爱慕一个人,不需要……不需要问,也可知道。”
“我明白你的心思。我羡慕夫人有你这么一个侍女,但我会相信你所说吗?”
“无论大人信还是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
“哈哈,好吧。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是夫人令你前来窥探我的行踪。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夫人为何取消为阿龟举行的祭礼?”
“夫人说身体不适,就歇息了。”
“她是不是吩咐不让人碰供品和祭桌?否则,你会重新收拾,现在正和阿龟一起祭祀。算了,不提这个。既然你天性正直,我再问你,今天我和夫人争吵了,你认为谁对谁错?但说无妨。”
阿万的神色顿时十分慌乱。她显然在内心琢磨,但她的话令德川家康十分意外,“即使阿万回答了,也是不公正的。”
“为何?”
“阿万爱慕大人,所以在评判时,定会偏袒大人。”
“哈哈,好了,你不必再说。”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每当大人悄悄进入那个房间。阿万都万分难过。”
德川家康的表情又变得严肃。她的最终目的是维护筑山。才会作出上述解释:“你说你爱慕我?”
“是。”
“我到那里去。你为何难过?”
“因为嫉妒。”
“嫉妒……你知道什么是嫉妒?你根本没碰过男人。”
“不,我知道。”
不知道阿万想到了什么,她一本正经地回答。德川家康感到不可思议,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没笑出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