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岁时?”看到阿万一本正经,德川家康心内逐渐烦躁起来。这个小丫头为了她的主人,还会做些什么?
“是……是在十二岁时。”阿万小心翼翼地回答,似在回忆。
“哦。你考虑得很周到啊!我听说你十三岁就开始服侍濑名了。若是之后接触男人,会对不住主人。但在之前则无可厚非。真的是十二岁?”
阿万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仍充满戒备之色。德川家康复道:“你真的那么敬重夫人吗?”
“是。我以她为傲。”
“你嫉妒别人,那么夫人呢,她不嫉妒吗?”
阿万没有回答。
“你既知道嫉妒的滋味,大概也知道夫人的心理吧。”
“夫人没有……嫉妒之心。”
“没有?”德川家康看着阿万紧张地眨动眼睛,仿佛看到了濑名姬那扭曲的情意,不禁苦笑,“好了。既然如此,我信你就是。”
“事实的确如此。”
“你既然爱慕我。我就可以放心待你。筑山也并不嫉妒,一切都十分默契。”
“……”
“为何露出这种表情?你既碰过男人。就到我身边来。”德川家康微笑着,站起身。
“主……主公!”阿万叫喊起来。事实本非如此。为了掩护筑山,她说得太多。筑山的嫉妒心如此之烈,以至于引起阿万的反感,使她露出了破绽。
“怎么了?”德川家康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仍然以嘲弄的口吻道,“月亮快要下山了。趁现在还有光亮,快过来。”
“主公……”
“你怎的表情如此怪异?回去后告诉夫人,说我们……清楚地告诉她,我要娶你为侧室。”
“啊?”阿万突然哭泣起来。这不可思议的稚嫩的声音,和筑山、吉良、可祢,都大大不同。内心积聚的情感一旦爆发,就如山洪一般,她一边哭一边扑向德川家康。她突然而荒唐的举动,几令德川家康怀疑她是不是手持凶器。但她只是紧紧地依偎在德川家康胸前哭泣。
“主公……拜托您!一定要对……夫人保守秘密。夫人……”
德川家康愕然地重新打量着阿万。大概是因为德川家康和濑名姬之间的矛盾,使得阿万的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的意思是:可以顺从德川家康,但不能让夫人知道,因为夫人的嫉妒心太过强烈。
“为什么要对筑山保守秘密?你不是说她没有嫉妒心吗?”
“但是……那样一来,阿万会有麻烦。”她紧紧贴在德川家康胸前,激动地哭泣着,颤抖着。
月亮下山了。天河如同一条镶满钻石的带子,光彩夺目。清脆的虫鸣叩击着人的内心。不知何时,德川家康抱住了阿万,他不禁想起自己和濑名姬的床笫之事。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也不知道是为何,他们会变得如此不谐。但只要他们琴瑟失调,就会有其他女人出现在德川家康身边。倘若濑名姬和他情投意合,没有任何隔阂,那么这些女人便会从他身边悄悄走掉。但他们总是止步不前,两人之间的隔阂竟越来越深。
阿万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濑名姬安排阿万前来可祢处打探,竟使德川家康陷入他丝毫不曾料到的尴尬境地。而将火把扔进滚开的油锅中的,正是濑名姬自己。德川家康与濑名姬的情意越来越疏远,他年轻的激情终于挣脱理智的束缚,燃烧起来了。正如人的意志不能左右生死,男人和女人一旦相拥,就无法控制那微妙的激情。
开始时。德川家康只是遥望着天河。他沐浴着晚风。倾听着虫声。努力让内心变得清澈宁静。但面对灼灼地向他表达爱慕之情的阿万,德川家康内心深处,感情的火焰便逐渐燃烧起来。他在阿万身上,似感受到某种造化的神秘,终于忘记了自我……
杉树飒飒摇摆起来。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大概是谁在城内吟唱天河之美。
“阿万,”德川家康忽然将阿万推开,“你不必担心。”他轻轻说完。拍了拍衣襟,走开了。
阿万痛苦、恍惚,恐惧而茫然地望着天空。祭拜织女星,一年一度的相会,夫人的眼睛,和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的女人……她的脑海里,种种想法相互交织,将来该何去何从,她方寸大乱。
“主公……”阿万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担负任务而来,已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只得匆匆忙忙离去。
濑名姬躺在床上,静等阿万回来。她越想越气。甚至开始诅咒自己。她后悔取消了七夕节的祭礼,也后悔对德川家康过于粗暴。但她没有反省,只是感到更加疯狂、孤独而焦灼。
但阿万迟迟未归。她究竟在干什么?濑名姬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妄想。
濑名姬曾找借口到三道城,从树荫里粗略地打量过那可祢。她觉得,一身乡野气的女子要和自己争宠,未免自不量力。但她也承认,可弥的娇嫩丰润,令人联想起野外缀着晶莹露珠的葡萄,这种光彩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