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烈阳又高挂了一些,才见沈岩松从北苑出来,身后跟着那一大堆眼巴巴来捞好处的人。
沈岩松走到亭边,双手一拢,给六公主见礼。慕玥璃回了一个晚辈礼。
“玥璃今日只是来找君姐姐叙旧,恰巧缝着个好日子了,皇姑母回京了,三哥也高兴,只是公务缠身,他说了,待皇姑母的洗尘宴上,亲自来赔罪。”
“好,难得太子殿下一番心意。”沈岩松朗笑。
几人谈笑中走向门口。不多时,一辆双马并驾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沈念君眼光微动,抬步上前去,乖巧道,“给母亲请安,恭迎母亲回府。”
话音刚落,车帘被撩开,一个老嬷嬷走出来,扶着一位穿着素雅,面容却又不失雍容华贵的女子。
“君儿。”慕文锦站在车辕上弯腰将沈念君扶起。
沈念君忙将手递过去,把慕文锦扶下车。
沈岩松走上前来,作了揖礼,“长公主殿下。”
慕文锦有些意外,微微颔首,唤了句相爷。
“长公主殿下金安。”众人道。
这才瞧见后面的一大堆人,沈家近代掌权之人都来了,慕文锦冷冷扫了一眼,“免礼。”
“给皇姑母请安。”慕玥璃嘻笑。
“玥璃怎么也来了?”慕文锦微微扯唇。
“皇姑母回楚都乃是大楚之幸事,玥璃怎敢偷懒。”
慕文锦微微点头,“劳烦相爷代劳招待,我有些乏了,先去歇会儿。”
“长公主放心。”沈岩松今日是格外守礼数。
慕文锦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君儿,随我来。”
沈念君乖巧一应,扶着慕文锦便往北苑方向去了。
凌以雁对这位舅母的映像还停留在八九岁时,只知道这位舅母是极厉害之人,眉宇间的威慑不会作假。
凌以雁想跟去看看,但是被慕玥璃拉住了。两个人相互嘲讽一番,坐回了凉亭内,喝茶吃点心。
“与我说说,你每日都做些什么。”
沈念君有些意外,慕文锦很尊重她,两个人交谈起来更像朋友。
“都做些空荡荡的东西。”沈念君轻轻道。“母亲呢?这么多的日子,母亲在皇陵怎么过的?”
“诵经念佛,闲的日子做做女红,我还给你做了衣裳。有兴致的时候去附近教孩子们念书。这一日一日的,便也过去了。”慕文锦叹道。
“母亲当年为何要走?当时母亲便没有回答我。”沈念君娇俏转过去看慕文锦。
慕文锦脚步一顿,停在了青石板路上。静静环顾了四周,又把目光停在沈念君身上。
沈念君自打小便会看脸色,见慕文锦神色不佳,便想找个法子换个话题。
“我从出生起,便不受宠。那个时候,只有有能力的皇子公主,才能被父皇记住。说不清是天赋还是努力,在我八岁那年,作了一首诗,那时起,父皇记住了我。父皇对我的宠信,日益增加。伴随着盛宠而来的,是我母妃的担惊受怕,和兄长弟妹的算计和猜忌。于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好君王,但是于我,于我母妃之类的人,他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后来他身体消瘦多病,不过几年便去了。当今陛下一朝登基,他留下一纸诏书,不过草草几字命我协助陛下,朝堂。”慕文锦轻笑,声音像是经过了万千山水,感慨之意,溢于言表,“那个时候,我也还不过昭华年纪。万幸,我也不算对不住他,保住了动荡江山。如今的陛下...忌惮我一如从前,拿回实权之后,这京都哪还能容我。与其过得提心吊胆,重蹈朝堂权谋之路,我倒觉得,在皇陵过得还能一般快乐。”
慕文锦转过头看向沈念君,“君儿可会觉得我自私?”
沈念君摇头,“若非母亲,君儿可能不会活这么久,母亲与父亲交换了什么,君儿清楚,所以这些年才能够过得称心如意。父亲的不加约束,是母亲用毕生之愿换来的,本就是我亏欠了母亲,何来母亲自私之说。”
慕文锦笑了笑,道了句乏了,便让沈念君回前厅去了。
“殿下,小主子如此聪颖,当真是殿下之福啊。”温梦望着沈念君信步往前厅走,一举一动皆露大气,像极了当年的昌德公主。
“嬷嬷,她啊,太过聪颖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如此失职,她不怪,便是万幸了。”慕文锦微微叹气,进了北苑。
前院还闹闹哄哄的,沈念君也是实在不喜,还是回到了原先的亭子里。凌以雁和慕玥璃大眼瞪小眼,也是坐的住。
“公主今日倒也不急着回宫吗?”沈念君坐到亭子里。
“君姐姐可莫急,父皇说了,过几日给皇姑母办一个洗尘宴,要玥璃来问问,皇姑母有要求没有。”
“要求自然是没有,一切从简就足以了。”沈念君倒了杯新茶,放在手里摇晃。
慕玥璃道了声明白,要去书院找慕笙,便也告辞了。
沈念君看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