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满城繁华,礼炮声不断。惊鹊楼里都是红福字贴,灯笼彩旗挂了一顺。
绫姒一身嫁衣坐在镜前,骄人红颜,珠穗华冠。
“阿姒,师父来信了,他贺你新婚大喜。”沈念君歪头撩开珠帘,拿着信走进来。
绫姒一双如墨大眼,闪过一丝少女的娇俏,惊喜道,“师父可有给我准备礼物?”
沈念君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他老人家整日晃荡,哪里来的闲钱给你备礼。”
“堂堂一位谷主,不送礼可说不过去,反正我不依。”绫姒转过头去,扯过沈念君手里的信。
读了没一会儿,眼里就有了湿意,青柠瞧了赶紧拿手绢擦,“公主,才刚上好的妆,可别哭花了。”
“我可没哭。”绫姒把信收了,“亏得你昨日让长公主去求见楚承帝,我若是在那冷冷清清的驿馆里出嫁,传回大蜀,定要被那些姐妹笑死了。”
“那你再多瞧几眼,这也是你的家,再往后可难再回来。”
沈念君笑着把绫姒丫鬟手上的红盖头接过,双臂一扬,红盖头渐渐落下,没了那张娟秀的脸。
慕翎宇一身红袍装,骑着红棕骏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绫姒上了花轿,宾客们都在靖安王府等着,一行人热热闹闹往靖安王府去了,而西蜀绫姒过了今日,便是大楚靖安王妃。
“姑娘,咱们也备马车去靖安王府吧,明日还要去赴宫里的晚宴。”
沈念君望着迎亲队伍走远,良久才点了点头。
红烛摇曳,喜房里静寂空旷,绫姒端坐着,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江湖骗子,绑匪强盗和成亲根本不能比,这也是意味着,从此她绫姒这一生的归宿都将在靖安王府落地生根。
本是喜庆的日子,她却独坐一室,慕翎宇始终没有出现。她从强装镇定,到平淡释然,慕翎宇非自愿娶她,自然不待见她。他或许有自己钟爱的女子,她只是被强安在他身边的靖安王妃。
她只要在王府里本分过自己的日子,不污了慕翎宇的声名便好。
秦楼楚馆勾栏之地歌舞升平,莺莺燕燕自有风情。
慕翎宇一身白衣坐在雅间里,对面坐着两个人。
红衣张扬的正是易孤,墨衣沉稳的便是萧君玉。
“绫姒公主的生母是琬妃,后来生八皇子的时候难产,母子均遭不幸,绫姒公主便被膝下无子嗣的盈嫔寄养,这几年盈嫔日况俞下,绫姒公主才会被送来和亲。”
“我想听些别的。”慕翎宇放下酒盏,扫过桌案上的布帛。
“此女不容小觑,会剑术,师承云卿谷的听风谷主,巧的是,与沈念君师出同门。”
“沈念君?”慕翎宇眉头一皱,沈念君算是他的表妹,他不甚了解,只听说是个让太子找不着北的女子。
“沈念君与绫姒情同姐妹,所以才会请昌德长公主请命绫姒从相府出阁。”
“你打算怎么对你的新婚妻子?”易孤又凑上来。
“她若安分,我靖安王府也不是养不起闲人,她若不安分,杀了便是。”慕翎宇是个自傲的人,他不会允许人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外,绫姒这个新来的,也不例外。
他有自己的山河图鉴,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一身却系了整个郭氏一族,还有追随他的臣子部下,他一步也不得行错。
许久没有开口的萧君玉起身要告辞,易孤狐疑打岔。
“该回去的人也不是你啊。”
萧君玉不闻,一身墨衣从三楼的窗子翻了出去。
最近都是萧世子不久人世的传言,他自然不能被传出萧世子短命色鬼深夜在勾栏之地流连。
慕翎宇看了易孤一眼,也大步离开了。
易孤急忙忙收起桌案上的东西,抱着从窗口翻身而下。他的清白形象,怎么能从正门走。
相府
沈岩松难得的约了人在府里谈事,他一向低调多疑,有些部下和关系要好的大臣也很少往家里带,这带回来的据说还是个新晋书生。
沈念君陪着慕文锦在长廊里散心,今夜府里还留着余热,到处都是掌着灯的地方。
荷塘里的花也开的正盛,蝉鸣声不停的叫唤。
“听说户部齐尚书的公子钟意你许久了,今儿个酒宴上,齐尚书还与我说了几句。”
沈念君,“不过是少年时冲动罢了,留些日子过了这个劲头便好了”
“你说你左不喜右不喜的...曲虞香呢,你俩青梅竹马,你总该有些态度。”
“母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今他早已有佳人执手相约,我也快忘了以前的时候,如何快乐,如何悲伤,能从容转身,于我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圆满。”
“圆满既是结束。”
“是的,母亲。”
两人走过长廊,在塘尾遇到了一个身着绿柳长衫的清秀男子。
男子只笑不语,默默行了一礼,不卑不亢,踏着自己的大步流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