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宫殿里焚着香,四处都是花瓶挂坠。
芡溪坐在榻上,承帝不来,她便在宫里打发时间。
“煦姬娘娘,这近日的海棠开的盛呢,奴婢吩咐他们去摘了插上可好?”
芡溪不为所动,沈念君说了,绝不可在后宫多做动作,稍稍一个不甚被抓了错处,都可能有灭顶之灾。
繁织端了茶水上来那丫鬟退下。
“主子说了,娘娘如今的要紧的便是保全自己,在这宫里头,向来是知人知面,心里头藏的多少肮脏心思,谁也不知道。”
芡溪神色冷凝,望着繁织,淡淡开口,“我原先是不知晓的,宫里头甚来风声紧,这几日听一些个留言碎语,听多了,自也懂得一些。”
芡溪说的无头无尾,繁织却是听懂了。
繁织动作一滞,“娘娘可怪我们主子?”
她生的像明善皇后,难怪,沈念君瞧着她的神色胸有成竹。
芡溪摇摇头,如果不是杏仪园,她早不知沦落到何处。
只是感叹,有些人心思可以如此缜密,即使心中有城府,面上却也丝毫不显。
“主子以前在宫里头也待过一段时间,那时昌德长公主还在辅政,主子随她一道住在宫里。长公主再是须眉不让巾帼,也无暇顾及主子。主子吃的膳食,出现毒物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寻常里就是走个路也会被推进塘里去,更甚的,有各路人要挟长公主,还绑架恐吓主子。”繁织言尽于此。
芡溪微征,所以沈念君与她说,宫里即是地狱,就算想明哲保身,也要看看旁人许不许,进了这宫门,便是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
一道道宫墙,挡住了风也掩住了光。
旁人皆认为那是齐天之福,无人知晓其中有多少艰辛,多少天真少女在这里熬成毒妇,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修罗场。
究竟是天道不公,还是她生来贱命一条。
与其让旁人踏着她的尸骨,不如自己先一步将她们打入地狱。
临安城
慕文锦一行人已经到了别宫,惠太妃身边的洪公公早早带着人等在门口。
见座驾来了,他不免一笑,“老奴恭请长公主殿下。”
慕文锦也带着亲切让洪公公起身,服侍惠太妃几十年的老公公,慕文锦是敬爱有加。
洪公公笑着,看见沈念君站在慕文锦身侧,“琼华郡主金安。”
见洪公公又要行礼,沈念君侧身避开,含笑道,“公公不必多礼。”
几人往里走,声势颇为浩大,引来别宫里不少宫女侧目。
别宫里不似皇宫辉煌,少了些造势的东西,看着赏心悦目。
浓韵的佳木气息,回廊九曲,清浅池塘。浩荡的假山,古树茂密,稀撒阳光透过,温暖的紧。月门旁便是绕枝四季海棠开的正盛,遍地植株。
惠太妃早早的便在泰央宫等着了,几个人穿过花园才到泰央宫。
惠太妃已过半百年纪,双鬓有些白了,久养富裕之地,精神却不错。
此刻穿着一身银灰长裙,坐在主位上,旁边立着一位女子,眉目娇俏,通身的优雅知性。
慕文锦走进来,先是行礼,随后沈念君慕卷耳见礼。
满屋融洽和气。
惠太妃已有多年不见沈念君,将她拉到跟前好好打量一番。
“这孩子生的着实好看,瞧这眉眼,四分像锦儿,六分倒像你父亲。”惠太妃高高兴兴道。
沈念君惊讶抬眼,从未有人说她像沈岩松,惠太妃乃第一人。
慕文锦神色依旧那般,只是暗暗看了惠太妃一眼。
惠太妃看了半天他们几个小的去休息一番,待晚宴时再好好叙话。
宫女将沈念君青柠辛若三人领去了妗姜宫,便退下了。
殿内自然什么也不缺,看着摆设十分顺眼,应是精心布置过。
“姑娘,我瞧着太妃娘娘这样的日子才能算过得不错嘛。”
青柠摸遍了,四处看。
惠太妃住在临安别宫里,关起门来她就是整个别宫的主人,比住在宫里不知道自在多少。
梁上袭下白纱,沈念君用指腹捻了捻,不急不缓开口,“私下议论太妃娘娘,被知道了可是要拖出去处以刑罚的。”
青柠悻悻闭嘴,站在一旁。
辛若一身凉意,四处查看可疑之处。沈念君瞧了她歇着,别宫里自然是安全的,不安全也无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松快腰膀,打算沐浴之后再赴晚宴。
辛若持着冷剑守在殿门口。
辛若不信人,除了沈念君。她是影卫里最聪明,谨慎的,也从来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在儿时,她望沈念君一袭白裙,撑着一把纸伞,远远瞧着像是一位谪仙,轻尘出世,白皙样貌,星目皓齿,一步一步皆是典雅端庄。
后来那俏丽容颜张开绽放,她也不是需要别人救治的小女孩。
影卫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