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来,府里安静了不少,惠太妃携慕岚蹊回了敏王府,打算住一阵子,再将慕岚蹊的婚事订下。√
安玉颖在佛堂就没出来过,自从上次名声尽毁,来府上说亲的人不是想抱大腿就是想纳妾的,安玉颖一声不吭,任由刘氏打发,也不知又在谋划着什么。
沈柚惜与沈吟姣去了女子学堂,每日早出晚归。
沈家唯一的男丁沈五公子时常病弱,每日做的也就是拿着书死看,或者在自家院子里散散步,总之足不出户,除了必要的日子,相见一面都难。
慕文锦的手段无人挑衅,所以整个相府被管制的服服帖帖,闹过几次无果反而被扣了月例,几个夫人姨娘也不闹了。
手中无权,本就指望着月例过日子,好在慕文锦大方,每人每月二十两纹银,换季了新裁四套衣裳,一套首饰。出门了又有相府撑面,几位女眷的日子过得极为舒服。
慕文锦得了空就在水轩喂喂鱼,沈念君把青幺和金歌儿放在那里,慕文锦也闲不下来,照看这些小家伙就跟照看自己的外孙似的,凡事亲力亲为。
“郡主,这是前院门房的小厮拿来的,说是一位姑娘给的。”青柠拿着一封信进来。
沈念君正躺在听竹园八角亭下,闻言起身接过那信。
打开,里头是一片片碎纸。
“这是耍郡主玩呢?”
沈念君随手摆弄了几下,就是一封完整的信了。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青柠就看见这几个字,顿时又羞又恼,“真是个不要脸面的,竟给郡主这些东西。”
“不是给我的。”沈念君懒洋洋躺回椅子上。
“给谁的?”青柠忙问。
沈念君眉眼轻开,眼睛向竹屋方向一扫,直直看进那人的目光里,红唇轻启,缓声道,“呐,给他的。”
青柠向后转,便见萧君玉从竹屋里出来。
她登时不满,撇了撇嘴,轻声嘀咕,“怎么又来了。”
沈念君含笑瞪了她一眼,“泡茶去。”
“世子的伤势看来已无大碍。”沈念君也不好再躺着,而是坐在八角亭下的竹椅上,萧君玉也坐下。
“我母亲这几日眼睛疼的厉害,那小医童已叫我关起来了。”萧君玉慢慢吞吞才说道。
沈念君眼睛一眯,安然垂在腿上的手紧紧一缩。
“布谷这孩子是个天生痴儿,但是在医术上颇有造诣,你绑了他,你母亲只会更严重。”
“郡主以为,上了这条贼船,还下得去吗?”
“罢了,想来你今日特地走一趟,也不是来与我争论的。”
萧君玉轻笑一声,“皇帝已经安排好了,大婚那日,谁也别想活着。”
真是直白,沈念君狐疑,楚承帝为何要杀了萧君玉这个病秧子,也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女子,为何楚承帝要赶尽杀绝。
“你又如何知晓。”
“我的院子里被撒了白色粉末,等那日宾客散了,他会让杀手进来吸引注意力,趁乱点火,炸引燃炸药。”
“他不会这么傻,把证据留给你看。”沈念君看了萧君玉一眼。
“是,他已经把王府厨房仓库里的面粉都换成了炸药,除了临近仓门的面粉是正常的,其他的几乎都是炸药。”
看起来,萧君玉眼线不少。
“哏,我这个皇舅也终于将心思放回正轨了。”楚承帝糊涂了半辈子,半辈子都给了他的妻妾。而慕文锦的半辈子都给了大楚子民,现如今,他要卸磨杀驴了。
沈念君想到这,心里笑了笑,也确实是笑出了声。
“听说,是宫里头正受宠的煦姬吹的风,皇帝这几日上早朝都多待了一刻钟。”萧君玉轻轻拿起青柠煮来的茶,递到嘴边。
妖妃祸国,红颜祸水,自古以来,成了人们用来推脱责任亘古不变的理由。
芡溪那张脸,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唯独那御史中丞府,倒是叫沈念君说中了,一步登天。
中丞夫人现今过着好日子,时时想起沈念君那张笑颜,淡定潇雅,总是胸有成竹的,联系如今的煦姬娘娘,不免生出一身冷汗。
还好她当时应了,本也不想叫女儿入宫,反正也要送一个出去,倒不如送了‘亲戚家的遗孤’。
“煦姬娘娘正是年轻貌美,皇舅瞧了一时挪不开眼也是正常不过。”
正常不过,沈念君是如何说出口的,她不心虚。
“不必装了,那日若想活命,我需要你帮我拖住皇帝片刻。”用芡溪拖住皇帝片刻。
谁不想活命。
被拆穿了沈念君反而不恼,而是欣然应下。不知何时起,她竟对萧君玉有了格外的耐心和包容
萧君玉本就是想让沈念君有个心理准备,在那日不必拖自己后腿。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他自然而然起身就要走。
“慢着。”沈念君的声音懒洋洋的,在这夏日里带了些松快慵懒。
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