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凉下来了,上个年头的秋日似乎还在眼前晃,现今到了秋末,傍晚时若是在院子里,都要加一件衣裳了。
这日用过了午膳,温梦来了。
“郡主不日便要出嫁了,宫里头传话来了,要郡主明日去趟宫里,聆听太后训诫。”
沈念君表示知道了。
难得太后高兴管管闲事,太后日日待在永寿宫里,又不喜她,竟还愿意来做训诫人。
“郡主,前院差人来说,靖安王妃递了帖子来,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你见一面。”
“也好,许久不见她了。”沈念君敛眸,也不知绫姒过得如何。
公主嫁与异国他乡,本就是件寂寞的事。好在她还能宽慰宽慰,也不算太糟糕。
过了一炷香时间,绫姒公主便带着丫鬟绿湖来了,绿湖与慕岚蹊的丫鬟换雪是一个性子的,规规矩矩,忠心耿耿,又有些小聪明。
只是绫姒性子直率又无畏,绿湖劝不住。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绫姒刚坐下就厌厌道。
“慕翎宇待你不好?”沈念君给她倒了一盏茶。
绫姒拿过茶杯一饮而尽。
“日日将我圈在府里,还要学什么规矩,做错事就要关我禁闭。我要和离,必须和离。”
“入了后院的女子,自然与闺阁时不同,规矩繁重,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就知你不习惯。慕翎宇能将你放出府,还容许你这样讲话,已是好脾性了。”沈念君劝她。
“好脾性倒不见得,前两日吵架不过打碎了他一个花瓶罢了,便气的不行,还不让下人给我送饭。”绫姒提起就恨不得一脚蹬死慕翎宇。
绿湖想,王爷身边的小厮说了,那是王爷从黑市亲自淘来的,据说是个一千年前的老花瓶了,价格不菲。
不过绿湖也不过是想想,哪敢拆穿自家公主。
“他若再欺你,你便来府上,我在这,那便永远是你的娘家。”
绫姒暗戳戳记下,只是不巧的是,沈念君没几天就要出嫁了,届时她的娘家,只得搬迁到萧王府了。
“倒也不会,慕翎宇小气是小气了些,但人还挺靠谱的,府里头乱嚼我舌根子的都拉出去发卖了。”绫姒敲了敲自己自己的腿。
沈念君看见她的小动作,像是极其不自然,不由的眼眸一亮,看向绫姒,“你别是瞧上他了。”
“胡说八道。”绫姒英眉一皱,郭贵妃已经寻思着年初要为慕翎宇纳妾了,改日几个侧室进了府她们生了孩子,她再抱养过来,熬到慕翎宇西去,还不是照样潇洒。
绫姒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快。
“你与我透个底,你嫁给萧君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外头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什么传言?”
绫姒半气半笑,沈念君对自己的事情可真够不上心的。“外头说,皇室早年欠萧家的债,而你恰与萧君玉八字合适,把你嫁过去冲喜赎罪。”
“歪理邪说,你也信?”
绫姒想,沈念君是没出去过,若是出去听了满城风雨,还由得她不信。
“别说市井商贩了,各个茶楼里的已经把这件事编得家喻户晓了,版本惊人不说,一个比一个离谱,现在京都权贵院里都等着看你们笑话,只是碍着你爹不好太过张扬,但若是哪里举办了赏菊宴没有邀你去,准是在预备与你撇清干了。”
绫姒说的煞有其事。
“公主说的在理,往日里各府若是办秋宴,帖子早已压的放不下了,今年自打圣旨一下,一张帖子也没有送来过。”青柠还以为这些贵女想通了,不再以斗法为趣,没想着,竟是还瞧不起她家姑娘了。
“倒还清净些。”沈念君淡笑。
绫姒坐了这么一会儿,靖安王府便派人来接了。
沈念君自然起身相送。
绫姒的身影上了马车,像那日远行了数十丈外,沈念君才回府。
府里小道旁的绿植已经杂乱无章,看起来许久未打扫了。
沈念君走在路上被枝条勾破了裙裾。
府里头这样不体面。
“青柠,你去趟母亲那说道说道,府里的小道上这样不清爽,还是丢了相府自己的脸面。”沈念君提了提裙子,转头与青柠说道。
园卫不知去哪了,平日里坐满园卫的亭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青柠屈膝,立刻转向北苑去了。
回了惊鹊楼有一会儿了,青柠才回来。
“嬷嬷说府里的园卫全都在北苑,相爷正在修葺济世阁。”
相府的济世阁已经荒废许久,虽是处大院子,但是远没有柴房干净。
沈岩松闲来无事陶冶情操?沈念君可不信。
她想也没想便起身要去济世阁瞧瞧。
青柠提醒她换条裙子,沈念君摇了摇头。
离济世阁老远的地方就能闻到红木香和香草味,济世阁里的书都被搬出来晒在木席上了。
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