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乌云压顶,不过片刻就下了倾盆大雨,沈念君爱看雨景,新来的几个丫鬟还不知道,青柠叫了几人将竹椅搬至观景台,卷起竹帘。
沈念君穿了一身墨绿长裙外罩一条白丝中衫,绾了一个极简的发髻。
屋外大雨,她站在观景台上,青柠说看起来像个雨中仙子。
安玉颖的梨花苑依旧大门紧闭。
倒是看见刘青禾让侍女打了伞在雨中折花,沈念君只是淡淡一笑。
目光越过花园,看向济世阁,听说济世阁现如今还在修葺,瓢泼大雨,冲掉了好些瓦片。
究竟有多,沈岩松将心腹留在济世阁,旁人靠近不得。
青柠搬了几卷书来,又端了茶点,沈念君便听着屋外的雨声,看着书卷。
几个丫鬟被静依叫到楼下擦拭廊檐,雨下的格外大,水滴下来湿滑了不好走路,只好几个丫鬟轮着擦干。
从雨雾里传来了钟声,透过了半个京都。沈念君从竹椅上坐起,双眉皱起。
青柠看了眼屋外的大雨,可真不是个好日子。
“不知又是谁。”沈念君凝眸望着惊鹊楼的大门。
她拂了书卷,便下楼去了。
静依正在书桌上看账,秋季正是几个庄子最忙的时候。有些荒了,有些正在丰收,静依便要打理好人手调配,税收等琐事。
见沈念君下楼来,静依起身,声音低低道,“郡主,丧钟响了。”
沈念君轻微点头,便见温梦撑着伞,从院子里小跑过来,她收起伞,放在厅门外,带着一身潮气。
“郡主,七殿下殇了。”
沈念君好半晌没回过神,她眼角微红,思绪已经乱了。
见沈念君不语,温梦道,“七殿下昨日便失踪了,宫里头已经寻了一夜了,今早上才在冷宫的枯井里头找到尸首。”
“昨日我还在朝华宫抱过他。”沈念君的声音低低的,带了几分喑哑。
“他们疯了不成,竟对铭乐下手。”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何至于用如此残忍的手法。
温梦急急止住,“郡主慎言。”
“可查出凶手?”沈念君深吸一口气道。
“还未,阖宫上下有万余人,如今又下了雨,痕迹难寻。”
“姑母如何?”
“娘娘今早上便昏过去了。”
“父亲与母亲呢?”
“长公主让郡主穿身素净的,待会儿一同入宫。”
沈念君表示自己清楚了,温梦便回去了。
青柠和静依跟着上了楼,青柠去拿了一身暗白的裙衫,唯一的色彩也只是绣了几朵白菊。
静依替沈念君绾了发,又插了一支银白珠玉的钗子。
匆匆拿了伞,沈念君便去北苑水轩了。
雨下的很大,绣鞋几乎是一出门便湿了大半。水轩外的湖塘上漫了好几层,雨点拍打在湖面上,很快泛起水花消失不见。
束了伞,只见慕文锦穿了一身淡色衣裳,梳了一个极简的发髻,比起平日里,多了好几分温柔。
沈岩松已经在前院等着了,母女两个又赶到前院。
马车里也是有些闷潮,虽然足够宽敞,但下着这么大的雨,又得知了噩耗,也总归是坐不舒服。
沈岩松一直看着桌上的棋盘,没有说话。
沈念君只是当他难过,便也只是轻轻道了声父亲。
慕文锦平静看着沈岩松,“相爷等会儿多顺着些邱晨,她失了膝下唯一的孩子,难免心绪混乱,正是需要家人宽慰的时候。”
正是,沈岩松脾气不大好,若是等会沈邱晨哭嚎让沈岩松做些什么,沈岩松很有可能便落了她的面子。
“长公主说的是,本相知道了。”
饶是与沈岩松一同长大的妹妹,在沈岩松这里,似乎也并非。
他神色一向淡漠,发自内心的淡漠。
沈念君垂着眸子,长公主,相爷,从未有夫妻之间的称呼如此生疏。
不过很快,等莫问几个从北漠回来,这个谜团便会揭开了。
马车很快便到了宫门口,侍卫一瞧见是相府的马车,很快放行了。
几个人一路坐到朝华宫门口,本应不该将马车赶入后宫,只是慕文锦有些特殊,又遇上这大雨和七皇子大殇,便也无人置喙了。
待沈念君下了马车,青柠便已经将伞撑开,护着沈念君进朝华宫了。
妇人的声音凄惨悲恸,“我的铭乐,我求你,去找找我的铭乐,我求求你。”
沈念君僵着身子,听着沈邱晨的哭声,慕文锦脸上也是惋惜之色,三人进了朝华宫。
沈邱晨跪在地上,一头黑发散着,满脸泪痕,只是死死的抓着承帝。
她未梳洗,衣裳还是昨天那一身鹅黄宫衫。
承帝站在殿中,由着沈邱晨拉着他的衣袍。
“见过陛下。”沈岩松作揖行礼。
承帝显然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