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者同时惊吼一声,捂着鼻子就往上窜,刚爬到坑沿上,三麻子突然一声惊吼,“噗通”扑在了门槛上,马灯罩子应声碎裂,光亮顿时大暗。
我娘呀,我嗷地一声,一个蹿跳,踩着三麻子的屁股就窜了出去。
那老者惊慌之下也昏了,脚踩在了三麻子那条假腿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者惊叫着摔倒在了三麻子刚鼓起来的后背上,三麻子又惨叫着趴在了门槛上。
这他娘的,三麻子刚恢复过身体来,哪能经受得了这连续的打击?直到那老者连滚带爬地从屋里逃出来,三麻子还趴在门槛上哀叫:“救,快救我……”
我也从惊慌中醒悟过来,一手捂着鼻子,奔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
三人在院子里惊悸了好一会,我才颤声问道:“三爷,那,那棺材里盛着啥?是毒气吗?直呛鼻子呀。”
三麻子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道:“水银,防尸体腐烂的……”
我心又猛地一紧,这么说,棺材里那具死尸还没烂成骨头?
毒气,鲜尸?
我头皮又一阵发麻。
而经过这一折腾,加上棺材里还有水银,我们一时半会也不敢进去了。
最后,三麻子道:“咱先去东厢房睡会觉,歇息歇息再来弄,反正这鬼找到了,咱也放心了。”
于是,我和老者架着三麻子来到东厢房里,端水洗了手,关好门,躺倒炕上,也不敢吹灯,
三麻子没一会就呼噜连声地睡死过去。
而我和那老者却干瞪着眼不敢睡,怕呀。
“小伙子,你说那棺材里会盛着啥?我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见里面还有冒白烟的。”那老者道,“还有,按说有棺材就得有坟茔啊,可,咋啥也没有,只孤零零的埋一口棺材呢。”
他这一连串的疑问,把我也问住了。
地下既然没坟,只有一口棺材,而且里面还盛着防腐的水银,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丧主家是个有钱的大户,在下葬的时候找人看过风水地理,否则,不会这么做。
而据老者说,他爷爷当初买这块地要建房的时候,也请风水先生看过,说这地极好。
也就是说,这块地理极佳,只是被人、鬼相冲了,才出现了住家不利的事?
我和老者在被窝里脸对着脸,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有啥道道。
不知不觉,已到了五更时辰,村子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天快亮了。
我暗斟,等到天明后再进屋去打开棺材,对我们更好,起码不害怕,或怕的轻一些。要不再突然来个丁零当啷,谁也折腾不起了。
不料,就在我盼着三麻子一觉到天亮的时候,他却突然醒了。
“郭子!”三麻子躺在那儿,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了起来。
我忙闭眼,假装没听见。
三麻子伸手一划拉,啪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郭子!”
你娘,我没好气地道:“咋了?”
“都快起来,去把那棺材打开!”三麻子说着,坐了起来。
我和老者也不敢躺着了,也伸着懒腰坐起来,偏腿下炕穿鞋。
老者问三麻子:“大兄弟,咱再怎么弄?里面那些毒气能跑净了吗?”
三麻子道:“这工夫有两个时辰了吧,啥样的毒气都早跑没了,继续用镐头刨,把棺材盖子砸碎了也行。”
于是,我们搀扶着三麻子,又来到了北屋里,屋内的怪味已没了,只有浓浓的泥土的霉味。
三麻子把那没了玻璃罩的破马灯又重新点着,加上墙壁上的煤油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我和老者战战兢兢地下到坑里,瞅着那棺材眼,迟迟不敢动手。
三麻子鼓舞道:“别担心,里面不就是具死尸吗,谁没见过?老子我整天在死尸堆里滚,别把它当回事,权当是个木头和死猪,那个你们怕吗?”
“不怕,”在三麻子的鼓励下,我咬牙壮了一下胆,抄起镐头,朝着那棺材盖子“咚、咚……”连刨了好几下,板子上的窟窿越来越多,但再没白烟冒出。
我刨了一阵,见棺材盖子逐渐破碎,边停下来,冲对面的老者道:“大爷,你用锤头和鏨子把这些碎块清理出来。”
我这么说,也是胆怯,因为里面到底有啥东西,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万一面对面地一镐头砸下去,里面再“嗷”地一声窜出个啥物来,那不被咬死也得被吓死。我可不上那个当。
老者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手持着锤子,一手握着鏨子,抖抖索索地欠着身子弓着腰,在棺材板子上一点一点敲打清理。
窟窿越来越大,三麻子举着的马灯也越来越靠前。
透过光影,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棺材里有一片青蓝色的衣服。这是那个年代,死者通着的寿衣颜色。
因为我们三个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