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边镇的要害地方,本地军使常常就兼任州刺史,军政民政一把抓,便于在危急时刻保境安民。
但通常情况下,边镇一般州县,还是军政民政分开,刺史通常都是中枢那边空降过来的文人,对于怎样行军打仗并不在行,让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也是防止边镇尾大不掉。
方重勇先是用补齐军饷的方法收买了军心,让他这个州刺史的军令,在豆卢军中能够得到认同;再是收服了本地大户的人心,让他们一条心跟沙州共存亡;最后以身作则,忙碌在第一线,同时堵死退路,表示自己也会和城内所有人一样。
这样的本事虽然说在官员里面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凤毛麟角,但联系方重勇的年龄看,那就很不简单了。
这也是王思礼故意让渡了部分军权,甘愿听从方重勇号令的原因之一。这位沙州刺史,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自己得罪他不要紧,自己的子孙后代怎么办?
“王军使,某是凉州那位王军使(王忠嗣)的未来女婿。
他不救沙州,也是要救某的。
现在你看我稳稳当当的,就知道沙州一定守得住。”
方重勇拍了拍王思礼的胳膊,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说得也是啊。”
王思礼只是苦笑,不想评价这番话。
沙场无父子,历朝历代让儿子去当诱饵,最后夺取胜利的例子都数不胜数。
更何况只是个女婿,还是个订婚的呢?
那位王忠嗣王军使……看上去也是个狠人啊,他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王思礼在心中犯嘀咕。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沙州的夕阳很美,带着一丝悲壮的味道。
敦煌小城的沙州府衙跟前,两千余豆卢军将士列队站好,彼此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等待方重勇训话。
不过,“正主”方重勇虽然没来,但府衙的众多僚佐官,却是搬运着一车又一车的绢帛,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和首饰,满满当当的堆在府衙门前。
让这些日子疲惫守城,日夜轮替不得歇息的丘八们瞪圆了眼睛!
“豆卢军将士们听好了!”
方重勇身边的方大福大喊了一声。
府衙前面列队的士卒们听到声音后顿时闭嘴,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本官身后这些绢帛,金银,财宝,都是你们的!”
此言一出,方大福面前的队伍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不过,要等此战胜利之后,才能兑现!”
方大福补充了一句。
欢呼声又马上被扼住,现场再次沉寂下来。
“打败了吐蕃人,你们当中阵亡的,抚恤金从这里出。
立功的,奖赏也从这里出。
只要打败了吐蕃人,这些都是你们的,本官一文钱都不取!
沙州人!誓死杀敌,永不为奴!”
方大福按照方重勇的交待,振臂高呼道!
“誓死杀敌!”
“誓死杀敌!”
“誓死杀敌!”
豆卢军士卒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天际!
看到效果到位了,方重勇对方大福说道:“给将士们分点熟肉,都散了吧。”
“诸将士,按序列上前领肉!”
方大福高声喊道。
他身后那些府衙里的僚佐官们,早就把烤好的羊肉堆放在一起了。
反正城里没有草,不能给困在城内的羊儿放牧,索性趁着它们还没饿得瘦到皮包骨,将其宰杀了分给丘八们改善下伙食吧。
毕竟后面想吃,也没法能吃到了!
回到府衙后院,方重勇拿着一把横刀,就在练习劈砍,只觉得手中的刀无比沉重,拿着都费劲。
练了一会,他便累得坐到地上直喘气。
虽然,平日里他也刻意去锻炼了,并且还有“保健医生”来给自己按摩。应该说身体锻炼还是一直在做的,并且很有质量。
从他这两年身高窜起来的速度看就知道。
但和那些田地里的庄稼汉们相比,运动量显然还不太够。
没办法保证他上战场后,战斗力比得上一个普通的精锐士卒。
毕竟,方衙内平日里还有很多时间是花在学习上,大唐的法令,本地的风土人情,政务上的文书与公函等等,这些都需要伏案工作,完全没有身体锻炼的效果。
“累了就歇会吧,你就练这么一会,城破了也打不过哪怕一个吐蕃人啊。”
阿娜耶走过来捡起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