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耳环遗落在一个男人车里,这似乎是对一段感情出现了某种转折的暗示。不好的预感像烟雾一样缓缓弥散。
一个女人匆匆与情人分别。在女人住所的门口或楼下。他们亲吻,拥抱,不舍又心有旁骛。因为分别即在眼前。分离像一扇玻璃门阻挡在两人赤裸的灵魂面前。分离过后,女人与男人都回到自己的家庭。这段爱情告一段落,两人各自回归自己原有的生活。这是一个悲伤的开始,一个完全的悲剧,如果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你慌乱上楼。发现自己的耳环少了一只。你记起刚刚那醉心的亲吻。你依旧上楼。你什么都不能做,你只能任由那个男人回家,而你自己也回到自己的住所,那里有黑暗和孤独等着你,还有寒冷。
已经是黑夜来临的时分,楼梯上一片黑暗,就像你与那个男人的爱情。你不想睁眼看什么,你依照惯性拾级而上。你不会被绊倒,因为只要你慢慢走,机械地抬起脚,你就不会被绊倒。就这样你到了你的房间门口。你掏出钥匙,旋转,开门,关门。这一切的动作就是生活,要死不活,根本用不着思考和犹豫,你就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内。
爱情也会变成这样吗?爱情最终也必须变成这样吗?它融入你的惯性里,它自然而然地存在着,不需要惊奇。就像死亡。对于每个人它都会在某个时刻等着你。你不必时时刻刻担心它的到来或是偶然造访。反正它会来的,在它该来的时刻。你欣然接受,因为别无他法。
你在不久前做了一个梦:世界末日在某个周日来临了。你绝望地等着他的到来。他来看看你,欢快地离去了,因为这是他陪伴家人过周末的日子。不管是什么日子,他也要陪家人度过周末。你哭着醒来。人都有可能在你的末日全然无知,他的生活和欢乐。人都有可能在世界的末日全然无知,他们的撒欢和寻欢。你醒来将梦说与他听,一同感受哀伤。你哀伤,因为他只是他,不是你。不能成为你,不能成为最终的依赖。他哀伤,因为,在你眼里他只是个过客。
今天你又想起这个梦。
你迷惑于这样的爱情。
你为一只遗失的耳环而悲伤。另一只耳环还在你的右耳上晃荡。显得滑稽笨拙。
和表象恰恰相反,情妇是被抛弃的女人,而不是被宠溺的女人。她们在选择了一个情夫的时候,就同时被自己的丈夫和这个情夫抛弃。她们是十足的傻瓜,双重的孤家寡人。她们的丈夫对她们变得刻薄冷淡,她们的情夫只在需要她们的时候找上她们而不会在她们需要他们的时候及时出现。
以上两个片段是东方岩在吴桐的笔记本里无意中看到的。那个遗失了耳环在情人车里的女人就是她自己。起初,她对“三角关系”的过分引起了东方岩的轻微怀疑。“那些只是我虚构的故事而已。”吴桐淡然地说道。东方岩从没问过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她为之哭泣、喝醉、伤心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曾经为此争论过。
“只是一个不值得的,过去的人而已。我不想再提起那段。我也没有问过你的前任啊。”吴桐分明不想坦白自己的过去。
“我的过去,很简单。交过4个女友。大二一个,毕业后交了3个,都是我被甩。”东方岩的话引起了吴桐的不耐烦。
“停停停,打住啊。我可不想听你辉煌的恋爱史!”
“别人的女友不是都很在意这个吗?”
“我跟她们不一样吧。我并不关心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在乎我们的现在。”她说着抱住了他,去吻他的脖子。他的情欲之火被她挑动起来,他也以同样热烈的方式回应着她的唇。
但他心里还是存着疑虑。虽然说他其实并乎吴桐的过去,也不是不能接受她过去曾经做过一些傻事,犯过一些难以饶恕的错误。但是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管吴桐经历过什么,他都能以现在的爱来爱她,保护她。
不能说每一次东方岩去吴桐单位楼下等她的时候没有抱着一些别的心思的。他想知道吴桐跟同事们在一起的样子,也想认识她的同事、朋友。请他们吃过几次饭后,他如愿以偿跟吴桐的两个同事建立了联系。但私下里,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话。东方岩总觉得这样冒然打探吴桐的过去十分不妥,这种行径甚至是可耻的。直到有一次,吴桐亲自对他和盘托出了的一切。
那天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方岩并没有特别准备什么礼物或营造好了什么独特的气氛,吴桐却突如其来有了倾诉的愿望。
照例是东方岩在她家做了饭,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边吃边聊。天南海北地聊着。吴桐开了一瓶红酒。
“是单位领导送的。”
“你不能喝吧?”
“我怎么不能喝了?”
“看来某些人,选择性不记得自己喝醉丢人的事了。”东方岩故意说。
“切!”吴桐白了他一眼。“谁还没醉过那么一回两回的?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愿长醉不复醒!知道不?”
“哎哟喂!不愧是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