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母心吧。不知伯父伯母以及你,对你的婚姻有没有什么计划呢?你们都不小了。原谅我,我总是把东方岩当自己的亲弟弟。”
吴桐觉得十分不舒服。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东西一口也没有动,水也没有喝。“东方岩,你是什么计划呢?”她本来想着亲眼见到他,她的心就会告诉她答案,但是今天的状况让她难以。
“桐桐,你知道,我一直尊重你的想法,绝对不会要你为难。你也不必因为人事而做出违心的选择。我只是想给你幸福。但是如果我能给的,和你要的不是一回事,我还是要祝福你。”
“你的意思是要放手了?”吴桐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还是如鲠在喉。
自从他们第二次复合,她对东方岩的感受就不如之前,也许是当真正面对两个人共同的未来时,她的恐惧战胜了她所能感知的幸福。以前的纯粹的快乐都离他们远去了。她和他在一起时,更多地感受到孤独。父母来北京也是她的想法,她想借此机会离开他一点他们各自都有一个喘息,好重新认识他们的关系。吴桐父母来到女儿身边,看到女儿交往的是一个这样的男人,也对她施加了压力。他们开始给她物色相亲对象。吴桐拗不过他们,去过两次。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她越来越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的上司,那个跟她维持三年婚外情关系的总编,调离他们杂志后,真的离婚了。他来向她求婚,她发觉自己再也不爱他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是爱情。她痛哭流涕,恨恶自己。
这些事东方岩都不知道。她没有告诉过他。他也想象不到。
“桐桐,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本来想请你开开心心吃个饭的。阿良,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本来想问你下周二我妹妹18岁生日,大家打算一起给她过个生日,我想你和伯父伯母要是有时间的话,是否愿意来参加?”东方岩不希望她哭。
“我回去问问我爸妈。谢谢你的邀请!祝福小鹤生日快乐!”
“谢谢!”东方岩心里不是滋味。他现在只希望赶紧结束这顿苦涩的午餐,然后目送吴桐开着她的红色奇瑞风云飞驰而去。
忆良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他知道东方岩性格软弱、善良,不忍心伤害人。对于恋爱,他更多的是包容、付出和接受。“石头,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也相信你值得一个很好的女人,绝对是这样的!”
看着给自己开车的忆良,他勉强笑了一下。“她一定也过得不好。”
“她有什么不好的?买车了都没告诉你。我真替你窝囊。”忆良还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欸,饶了我吧!”东方岩瘫在副驾座上。“她有权利追求人生啊!”
“哦,找个有钱人就是人生了?有钱就一定会幸福?”反倒是忆良疑惑不解。
“哎,上次我去他们家,他爸就说了。再说,我也有自知之明。她跟着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受不了。”
“租房也是家啊,只要两个人相爱,慢慢来,房子总会有的。”
“吴桐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她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对物质生活的认知跟我肯定不一样。她又是那种喜欢独处的人,肯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你看我,我能给她什么呢?我现在自身难保。在北京漂几年,等到漂不动了,有了孩子了,到时候还得让她跟着我回甘肃。她怎么可能去甘肃呢!”
听到东方岩对自己和吴桐的剖析,忆良觉得他其实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很清晰的认识,他不忍心让吴桐跟着自己吃苦。想到这里,他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房子!房子!都是房子!”
“欸,哥,你比我还难过干嘛?说实话,要不是我妹,还有你和稻子,我可能就北京待了。”
“什么?”
“你听我说。也许是年纪的原因,我近来总是很想家。我们家乡的山层层叠叠,漫山遍野都是树。冬天的时候丰收,满山的树上都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子。你能想象吗?我记得小时候我常常站在我们家的果园的山顶,环视群山,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一种跟土地紧紧相连的踏实感、安全感。你们住在格子间的城市人肯定无法理解吧?”
“我能理解。”
“哈哈,那就好!晴天的时候天蓝得要滴下来似的,我小时候呢,最喜欢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就那样看着白云苍狗,看云层幻化出惊人的轮廓。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时间存在。那种感觉我常常想起。阴天的时候,山上充满雾岚,那就是一幅画。哪像北京,天蓝的时候就刮风,蓝倒是蓝,但是雾霾更多啊。
“嗯!”
“我爸妈也老了。暑假他们来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我这几年跟他们陪伴的时间少得可怜。我也很迷茫。我们家的果园,我爸妈老了,干不动了,我能转让给谁呢?我很喜欢那个果园,这是我所剩的唯一的产业,我真舍不得丢了。”
“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