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妹妹东方鹤的寒假时间,东方岩的假期今年已经算是很长的,他平时加班省下的时间加上没有用过的休假在一起总共有了15天的假期。这样他就能跟东方鹤一起返回北京。他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单独返京的。
15天的时间也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他觉得还没在家待够,还没吃够爸妈做的饭菜,还没听够乡间的鸟鸣,还没看够他们家山顶那幅水墨画,该启程离家的日子就来到了。冬季的农活没那么多,他也基本没帮上父母做什么事,家里最忙的时候其实是春夏以及丰收的时候,可是那些时段他都家。他觉得好生愧疚。东爸看出他的心思,只是开解他。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年的表现似乎有些忧郁。他还专门找小鹤谈话她多注意点她的哥哥他们兄妹俩互相照应。
东方鹤虽说很享受在家里的安逸时光,但是她心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在把她往北京拉。她知道那是景。她确定自己是在思念他。除夕晚上,景给她发来小,他们一家在国外度假,他特意发来新年祝福。东方鹤看到他身着华服,在豪华游艇上,身后的大海碧蓝如玉。她还看到游艇上有好多金发碧眼的女生,都是穿着热辣的比基尼在的背景里走来走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她很好奇又不好意思问景。她一边祈祷假期快点过去,她要早一点开学,早一点见到景,同时又一边暗自责备自己的不孝与不懂事。
景隔三差五地发来小和照片,都是当地的风景和美食。他会说以后带你来吃这个,以后带你来看海等等,东方鹤相信这是情话,反正她也把这些当作情话全部接受了。少女时而因为想起这些就双颊泛红,时而又因为情绪激动而双眸发亮。她还时常做一些有婚礼元素的梦。她为新娘营造了科幻大片般的画面,梦里的新娘有时候是她,但经常不是她。她被自己的梦境所感染,很想将梦中的场景用画笔记录下来,可是她的绘画功底还没有到能够手随心动的地步。她把这些梦境反复回味,牢牢记住,等到终于跟景见面时,她一股脑儿全部倾吐出来景帮忙为她记录下那些奇幻而又难忘的瞬间。景和她并肩漫步,歪着头听她的诉说,在自己的眼前展开画卷。东方鹤梦中的场景以蓝色和紫色为主色调,她说她和新娘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半空之中,她们悬停在那,独一无二的风景。她们的眼前全部被这两种柔和而互相交织的颜色所充满,她相信那是两种植物,但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景心里想着一定是薰衣草,至于蓝色的,应该是某种风铃花一类的植物。东方鹤一直不停地叙说她的梦境,景没能插上一句话。她太兴奋了。最后她终于停顿了一下,说道:
“新郎和新娘在一处可以通往天堂的阶梯上相遇,拥吻。我的梦就这样结束了。新郎的衣服上有绶带。我可能是受某国皇家婚礼照片的影响而做了这个梦吧。只是那悬停的视角,实在是让人难忘。景,如果你有妙笔,我相信你有,你一定会帮我把这梦境还原出来。那时候我会看到你就像从我梦中经过过一样。”
“我已经都记在脑海中了。只待时间像酒曲一样来发酵作用。”景满怀自信又温柔地说道。
这是他们返回北京后的第三天,景约东方鹤见面时,他们的对话。离开学还有两天时间,景见她提前返校,他们在音乐社空旷古老的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因为那天天气不好,前一天晚上北京难得下了整晚的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天空是那种雾和霾混合的灰蒙蒙的颜色,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升高。湿度升高,体感温度就降低,东方鹤说有点冷,他们就自然地走到音乐社。景是那种一进屋子就要打开灯的人,房间内顿时又明亮又温暖。在东方鹤心里,这个房间并不是一无的,那些散放在角落里的架子鼓和钢琴并没有她的视野,她把这里当作梦中那个世外桃源。而这个桃园中只有她和景两个人。
她沿着多边形的墙缓慢地边走边说,景时而跟在她身后,时而与她并行,他们俩完全超越了这间房子,灵魂在另一个国度飞升、融合。东方鹤看重这种记忆带来的感受比看重景带她去见识现实世界中的奇观更为明显。她似乎预测到自己与景在灵魂上将是高度合一而在现实层面就不一定的一对,对此她颇为不安。但当时她并不明白那种不安的确切含义。
新学期开始了,音乐社又开始了排练,他们通过了轮值制度,每次两个人一起合作填词谱曲,两个月排一支曲子。由于是抽签,景与田清灵被抽到一组,东方鹤无精打采地走到何庆身边,他们成一组。她本来想通过音乐方面的触觉来更加靠近景的期待落了空。她歪着头看何庆为她吹奏长笛,心里却在想着景和田清灵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共同创作。她没办法集中精力对何庆和长笛做一个耐心的了解,就跑出去,透一口气,忘掉自己不该想象的画面。
这一次谱子基本上都是何庆独自完成的。东方鹤显示出迟钝和惰性。何庆知道她为何这样,什么也没说。在排练他们小组的作品前,东方鹤勉强填完了歌词。她觉得这一次的作品简直糟糕透顶。景他们的作品则充满热情与活力,跟他们的有着天壤之别。她气馁又懊恼。何庆找她认认真真谈过两次,她才重新振作起来。在何庆的鼓励和协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