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美好悠闲的大学暑假注定泡汤了。
这两个月的经验,在东方鹤的人生中是极其的,虽然还谈不上是转折。她不是那种耿耿于怀的人,因此当她终于离开《Ashore》时,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没有办法回顾过去。她曾经跟哥哥和何庆倒过无数次苦水,但当她终于离开那个引起她无限痛苦的环境之后,当她又回到可爱的学校,回到诗与琴之中,那段职场基本她生命中产生化学作用,也不会激起她心灵一点点的涟漪。
只是偶尔,主编和副主编的嘴脸以及另一个女孩,会回响在她心里。
东方鹤说,这是她自身的自我保护本能让她自然而然选择了“间歇性失忆”,的确,她对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基本上就是“遗忘”,当别人提起,她的反射弧可能也要反应一两天才反应过来。一句话一个吉光片羽在一个人心里要经过漫长的一两天才能感受到痛苦或无奈,从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看到的是东方鹤内心的深度和处世方式,另一个角度来说则是这些事件给她内心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是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如今东方鹤要闭上眼睛、紧皱眉头、花好长时间才能把这两个月的事情梳理起来。回忆每次都会被什么东西打断,她是自愿被打断的。
招聘实习生的不是主编本人,是他们部门的主管。这本来很正常,但是却成为主编跟她过不去的理由之一。
刚开始,每次会上,主编都要适时对东方鹤表扬一番,因为她做事麻利,思路清晰,毫不懈怠,既能按时又能保质地完成工作,部门上下都看得到她的工作效果。她撰写的企业宣传网文点击量超过10万,而之前《Ashore》虽是一家老牌口碑杂志社,却因为日趋腐化和制度化的工作模式,在内部斗争上消耗了过多的时间,导致杂志发行量呈逐年递减趋势。网络时代到来之后,因为开拓了电子产品,电子杂志的发行又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随着人们获得资讯和文化的渠道越来越多,选择多元化也带来了选择恐惧症,很多文化企业表面上庞大冗杂,工作量巨大,但是取得的效果却总不如预期。在宣传方面,杂志虽有专门的部门去运营,依然收效甚微。主管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文案,东方鹤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她算是深得他赏识的,因此没多久东方鹤出手的东西,主管基本都不再过目,而是直接面向市场的。
主管也是个老头,对于东方鹤来说叫爸爸嫌大,叫爷爷又小的样子。很快,他们俩就建立起了默契的配合,工作流程也得心应手。
可是好景不长。招聘实习生和新职员时,主编正在出差,没能亲自“定案”他对这一批新来者充满了莫名的敌意。
话说这个主编的人生经历,也是十分的。只是东方鹤听完同事的叙述之后,本以为能够激起的是“同在一条船上的受害者”的同仇敌忾,却不想让东方鹤更加难过了。
主编是50年代生人。父亲大概是国民党的某位军官,遭人陷害致死不久后母亲也去世了,从此沦为孤儿。他和姐姐们过了好多年流浪讨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悲惨日子。随着各种运动的开展,不久他就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村里大队会计的工作。从此他的人生完全改变了。在那个东方鹤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年代,大队会计可是个美差,堪称为高权重。是全村人都得巴结的对象。全村人都得请他去算账,都得好吃好喝招待他。据说大伙一块吃饭时他不动筷子,没人敢吃饭。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养成了“土皇帝”的卑劣品格。一些骨子里“自卑”却“无比骄傲”和“狠劲”就开始在他年轻的心里生根。
很顺利地他被为北大的工农兵学员;很顺利地,他赶上了下海的好时机;很顺利地他也做起了集团总裁;很自然地,老婆是离了又娶了一个。也许是附庸风雅,很自然地,他做起了文人,写起了散文;很自然地,他在别人本该退休的年纪却当起了杂志社的主编,手握大权已有几年之久。但他最辉煌也是最可怕的时段应该是担任地产集团总裁之时。
据说那时他正值盛年,发起脾气来地动山摇的。摔杯子,拍桌子是常有的事。不管是比他大的高管还是比他小的下属,只要被他盯上,认为不爽,他就可以在时候场合让对方离开会议室,去门外罚站。
也许职场政治永远如此,日光底下再无新事。在他公司,据说因为过劳死而死过员工,但他用最少的钱草草解决了。当他在外国工作时,国内的秘书需要在同一时间为他查阅当地的资料,包括风土人情,著名景点,必吃美食等信息。熬着夜查完他所需的资料后,秘书还无法休息,因为在国外的他白天用录音笔随时随地记录的语音又被回传到国内了。这个刚刚熬完整夜的可怜秘书依然无法去睡上十分钟。她要做的就是将他的语音转换成为文字稿,发回他的邮箱,他要逐字逐句修改,以备出书之用。经过几个月的连轴转,这个可怜的秘书终于患病了,而这个病是无法根治的。
被他骂走的员工数不胜数,但是一边挨骂一边道歉的也少数。也许谋生和养家糊口,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尊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