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背着东方鹤的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替她背琴走在她右边。一般有乐器的人都明白,自己的乐器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交给他人携带的。他偷偷瞄了她一眼,脸色微微酡红。她在想什么?何庆突然十分好奇,但他没有问出来,他只是一个安静的跟随者。在林约念找过他那天晚上,他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东方鹤看起来不是靓丽的,但被她吸引者绝对少数。如今东方鹤铁了心毕业前恋爱,又加上她对去法国的执念,何庆知道他若是贸然表白,必定会让对方心烦意乱。与其给她添乱,倒不如安静守候。何庆的性子一贯如此,看起来温温吞吞,不紧不慢,不争也不强势,东方鹤有事找他的时候,他却一定会在那里,也许给不了最直接的帮助,但他在那里,东方鹤至少会安心一点。
林约念在歌词和曲子中表达爱情。东方鹤总是做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来跟他交流。她愿意帮他填词,而她填的词,他没有不说好的。
乐队第一次公演计划在冬天。林约念宣布说自己搞定了什刹海那边的小广场,在入冬那天上午,他们将在那里进行第一次演出。时长为30分钟。5首曲子。现在音乐社每周都会排练公演曲目。可是更加令音乐社兴奋的是林约念的身份。大家总是会在他的时候谈论起这个谜团。玩音乐的孩子也许可以粗俗地分为两类:和平之制造者和既定秩序破坏者。从外形上来分析,林约念应该是属于和平制造者,但从他最欣赏的音乐风格来看呢,他完全可以被划分为既定秩序破坏者。他的矛盾在他的曲子中显露无疑。听他的曲子,你仿佛从北欧静谧的童话小镇,经过典雅而温馨的包围,在区区几秒钟之后,一下子跌进非洲热情艳丽的大草原与犀牛母狮共舞,尔后,他会让你领略森林与原野之间的区别,再一路徜徉,回到平静的维纳恩湖湖面。
林约念不喜好男生都偏爱的体育运动,所以他在学校结交到的死党人数尚为零。音乐社就成了他常去之处。有几个社员面临毕业,时间太宝贵,申请了退社,社长一职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主唱林约念身上。接任的这一天,他胸怀大志的神情让社员们加添了在私底下对他又敬又恨的筹码。可以说他是那种讨女生长相,性格也风风火火,音乐社的复兴指日可待。社员们盼着能在学校期间借此成名一把,也算不枉费青春一场了。
他自己做了一些小广告,“一念乐队”也慢慢积攒了一些人气。公演那一天,乐队成员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粉丝群。大家冒着寒冷,都是来看他们的。乐队成员一想到这,就不免沾沾自喜,喜不自胜。
演出效果十分不错。在众人的掌声中,大家谢幕了三次。还有小姑娘拿着装帧精美的笔记本过来找他们签名。东方鹤把自己的琴刚要装进琴箱里时,她感到有人在背后戳了她一下。“景!”好像湖面的冷水一下子被阳光点燃开始沸腾一样,东方鹤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思念和激动。
“这位同学,我是你的粉丝,能否帮我签个名呢?”
东方鹤笑了。“想要签什么?”
“塞纳河在米拉波桥下扬波……”景一字一顿。
“我们的爱情值得追忆么……”东方鹤在心里接上这一句,脸上立马泛起红潮。时隔两年,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没有学会很老道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她的喜怒还是那样清晰地写在脸上。东方鹤在笔记本上用法语写下了那句诗,递给景的时候,她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她的心跟着手开始抖动。她花了些时间去控制这种状况。
“有时间吗?”大家在喊东方鹤。林约念发现在这个时刻跟她说话的人正是他没见过面的“情敌”,一时间醋意大发,几乎要冲过去了,何庆拉住了他。
“我不像你那样软弱、窝囊……”林约念狠狠地挣脱了何庆的手,还是冲了上去。
“你谁啊?”
“哦。新任主唱。你好!我是景。”
“我们乐队要去开庆功宴,东方鹤不能缺席。”林约念态度强势。
“东方鹤要跟我出去一下。”
“现在这儿归我管,你不是主唱了。”
“小学弟,要懂得尊重学长。你这个态度,太不友好了。会让你们乐队掉粉的。”景不屑地哂笑了一声。
“我不管什么粉不粉的。反正东方鹤必须跟大伙一起去庆功宴。”
“好了!别吵了!”何庆站出来,大声说。“景回国了,我们理应跟他聚一聚的。这样,我们的庆功宴加上他吧。林约念,你看怎么样?”看这架势,东方鹤成了双方都不愿拱手相让的“猎物”,何庆的提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景想了想,答应了这种折中的办法。林约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对方毕竟是学长,还是音乐社的前辈。
东方鹤现在走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何庆在后面跟着,看着她拘谨的小小的身躯背着琴箱,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疼。他知道东方鹤明年一定是要去法国的。他的班主任找他谈过,认为他可以被到芝加哥大学。他说自己还有待琢磨,没有立马答应。一般来说,男子只要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