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哟你急死我了!到底发生啥事了?这两个娃娃大半夜跑到我家来。吓得我一夜没睡。大雪人在哪呢?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妈。不是。娃都没事吧?”
“走了那么远的夜路,又担心,现在还睡着呢。大雪呢?咋回事?”
“妈。你听我说。大雪在县医院。”
“什么?她怎么了?你咋不说一声?”
“妈。哎,这事怎么说呢。大雪犟得很。不让说,也不让孩子们知道。她又有了……”原来难以启齿的事是这事,岳母稍感安心了,旋即各种杂乱的念头又冒出来了,化作一连串的提问。
“几个月了?都这把年纪了,不好生了吧?不对,怎么要住院啊?检查完了不是应该回来吗?不是有什么事吧?”
“妈。对不起!本来3个月了,还没有胎心,她就,就要求做手术……”
“啊!做掉了?”
“我一会还要去医院,明天就接她回家了。”
“哎!你!哎!这事也不能怪你!不能怪你!没有胎心是怎么回事啊?”
“妈,医生说这就是畸形儿,也活不下来的。”
“都3个月了……这么大年纪还要吃这回苦……”岳母用手背擦着眼泪。“她在县医院?几楼几床?我去看看我闺女……”
“我正要去。您跟我一起吗?您还是别去了。”
“我得去看看我闺女,女人小产可是比生孩子还要难过的关……”
“好。那家里?”
“你大什么也做不了,我刚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一会跟孩子们吃完,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那你坐我车。抓紧了。我骑快点。”
孩子们起来,发现姥爷正坐在饭桌前抽烟,桌子上的饭菜还未动。
“姥爷好!”东方岩问早安。拽着东方鹤让她跟姥爷打招呼。“大声点。”他小声在她耳边说。
“你悄悄说什么呢?”姥爷大声吼道。吓得东方鹤直往哥哥身后躲。
“姥爷!我教妹妹问您安呢!”说完把东方鹤从自己身后拽出来,“快叫姥爷!”
“老—爷—好!”东方鹤拖着唱腔拼尽了全身力气喊着。
“吃饭吧。”姥爷突然觉得小外孙女儿这模样怪好笑的,因此他就故意拉着脸,想要吓吓她。
兄妹俩发现姥姥又不见了。姥爷不太管这些事。“大概出去买东西了吧?别管了。吃饭。吃完回家。”
东方岩把妹妹抱上椅子,给她夹好了菜,把碗筷放到她面前。才吃了两口,东方鹤又发问了:“姥爷,姥姥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
“哥,姥爷听不见我说话。”
“姥爷,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妈妈去哪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欸!这孩子!哭啥啊!一大早就哭!”姥爷气得胡子一抖,狠狠地放下了筷子。“不准哭!不吃拉倒!不吃就回家去!小东西!”姥爷脾气不好,也不是很喜欢女孩子,他心里只有孙儿。对这个小孙女儿没有多少耐心。因此东方鹤关于姥爷只有可怕的记忆。
东方岩哄了一会妹妹,她总算不哭了。他们俩没等到外婆回家,就往自己家走回去。
“哥,妈妈不见了,姥姥也不见了。到底怎么了?”一路上她又心里犯疑。
“我们回家看爸在。爸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爸还没回家。东方鹤就嘟着嘴,又欲大哭:“爸爸也不见了!哇哇哇哇!”
“爸应该是出去了。我们在家里等一会。中午的时候爸应该就回家了。我要去写作业了。你乖一点,自己玩好不好?”
“不,我不放心玩。”她要表达的是自己担心妈妈姥姥和爸爸,因此她并没有心情玩耍。
“那你跟我一起写作业吧。”小时候东方鹤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东方岩随便拿来一本连环画给她,她就正襟危坐,把那本书当作课本,把自己当作小学生,正在教室里上着课,她的课程是抄写生字。东方岩用白纸给她裁了一些小小的本子,钉起来,她把那当作作业本,一本正经地临摹那些字。她认识那些字,写得很认真,字迹工整。东方岩装作老师在那小小的本子上用红笔打着对勾,最后再给她一个“100”的红字。她高兴得不了。
东方岩把她的小本子搬出来的时候,她却没心情写字了。“妈妈到底怎么了呀?”
“先写字,写完了,爸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知道了。今天也要写100分好不好?”
她没精打采地拿起铅笔,打开了那本小童话书。
下午将近两点东爸才满头大汗地踏进家门。东方岩做了打卤面,还给父亲留了一碗。
“爸爸!妈妈在哪里?”她见到父亲就扑上来问。
“妈妈没事,妈妈明天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