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还没洗澡换衣服呢!”
“太累了!”
“你会干农活吗?”
“不会。我就没摸过锄头。啊!”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叫了一声。东方鹤拉过那只手一看,两个大水泡正亮晶晶地瞪着她呢。
“啊!”她也叫了一声。“都起水泡了!”她起身要去找个什么膏药或者创可贴给他贴上。何庆不顾手上的水泡,拉住了她,她一下子没站稳,就倒在了他怀里。“我想你了。”
说完,他的唇凑过去,贴在她的唇上有那么几秒钟,之后,她用手环住了他,他的手摸到她柔顺的头发,他更深地吻了她。她也回应了她。
“我也想你。”她吻完,脸和脸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你会干农活还要下地,你傻啊!”
“嗯。我不想让叔叔失望。”她把头靠近他的脖子,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脑勺上摩挲。
“我爸没指望过有个小伙子来帮他锄地。”
“阿姨到底怎么样啊?我看她状态挺好的啊,一点都不像……”
东方鹤坐起身,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她不愿意去医院,也宣布放弃治疗。我正一筹莫展呢!暑假没多少时间了,我想带她去看看的。”东方鹤刚刚那温存的柔情调子整个降了一个调,变得沉郁。
“嗯。讳疾忌医就难办了。”他也坐起来。
“我妈不是讳疾忌医!她突然决定放弃治疗。我在想是不是家里缺钱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天何庆虽然很累,手上还握着两个水泡,但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不怎么睡得着。虽然才与东方鹤家人相处大半天,但他已经被这一家人之间那种强韧的牵系和生命力所感染。东爸是典型的大地之子,他身上有中国农民朴实却如春雨浸润人心的无声力量。何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虽然他俩在地里没上说几句话。东爸只是随口问了问他家的情况,他们就没再说话。何庆尽量跟在东爸身后,一边学他的样式去锄地,一边掩饰着自己对农活的无知。东爸当然知道他只是一个在学校里长大的书生,但他就是故意不说话,也不挑破,不揭穿他。东妈天生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要是他早一个月来看她,他还不会爱上这张脸庞的,但东妈现在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只是脸上瘦掉了一圈,现在笑起来脸没那么圆了。像上了点年纪的妇人一样,东妈本来也是有点发福的,但这半年折腾下来,衣带渐宽了。东方岩比几年前成熟稳重了些,肤色好像也更深了点。庄禾的变化是第二大的,与其说她是由于身体原因,倒不如说是因为心灵里渴望和焦灼不断,像一盏长明灯,消耗了绝大部分的灯油。还好他们有了秋雨,灯油这才续上,她的脸也开始有了红润和光泽。至于姥姥,他是第一次见。老人看着这傻小子怎么看怎么欢乐。因为他给她带的见面礼是一只小手镯。“姥姥一直想要一个的!”东方鹤惊呼。
“我猜的。”何庆喜不自胜,还有什么比无意中讨了老人的欢心更开心的呢。
“好吧!你有特异哦!”东方鹤白皙的脸在他眼前,犹如明亮的晨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任由自己被那光芒吸引。
第二天东爸没有抓他去下地,吃完早饭他自己去了果园。何庆很想看看果园,看看树。因此由东方鹤带他去。
这条路她小时候就在上面走过,跟着爸妈,跟着哥哥,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他们家的那片山坡。果树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小时候东爸总是让她站在树边,跟树比高低。有一棵树上还刻下了她不同时期的身高。那刻痕一直留在那棵树身上。东方鹤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那里。
唯有这一次不同。一开始她跟何庆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并排走着。她羞于碰到熟人,怕他看到她跟着一个陌生人走路,村里人管这叫“搞对象”,她觉得那个词太粗鄙,虽然充满生命力但她却不怎么喜欢被人这么形容。但何庆慢慢靠过来了。
“有熟人。”她往外躲。
“熟人怎么了?”他再往里靠。
“呃……”
“你害羞了?”
她瞪圆了眼,扭过头。差点碰到一厘米之外的他的鼻尖。他迅速吻了她一下,像小鸟捉虫子似的。
“诶!有熟人诶!”她的小拳头轻轻落在他胸口。他捉住了她。
“有熟人就有熟人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好了!”
“不用等到明天,晚上说不定我家远房亲戚叔叔婶婶伯伯就要来了……”
“哈?什么意思?”
“路人去报信咯!我们村子巴掌大的地方。晚上他们就要来提审你了。”
“啊!”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一路玩笑到了果园。
东爸在给每个套袋。东方鹤带何庆转了一圈自家的果园又带他去看了那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