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感情,何庆什么也没问,只是照例问问家里的情况和她对学业的安排。她都说好。突然他说起了一个名字:“林约念出事了,你知道吗?”
她就像一下子被人从高空抛下一样,心咯噔咯噔没有着落。“什么?”
“哦,我忘了你不看新闻也不看BBS的。他跟当地流氓斗殴……”
“当地?斗殴?”这些词怎么也无法跟林约念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他是那么温柔。
“巴黎。前几天的事。他去巴黎了。对了,就是你正好回家的时候出的事。”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家人已经去巴黎认领……处理后事了。”
“新闻,我看看。”她慌乱地去找,输入几次关键词都没有输入正确。还是何庆提醒她“你输‘中国学生巴黎遇难’试试”,她照做了,果然新闻铺天盖地。
她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去斗殴呢?她无法接受眼前的新闻里的和描述,“他们一定搞错了吧?他不是去旅游的。他是去留学的。这里这里搞错了。可能是另外的人吧。”
“BBS上有一些线索表明应该是林约念没错。他不是去留学,只是去玩而已。但据说应该是玩了快一年时间也不回来。他在巴黎重组了乐队……嗯,我知道他是你而去的。因为他的曲子是用的你的词。曲子被唱片公司签约了。该公司表示将照常发行,以示纪念……”
何庆还在说着,东方鹤觉得耳边嗡嗡的,渐渐失去了判断力。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她听任睡意摆布,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个梦。
林约念穿着她的长裙睡衣,躺在他的音乐房地板上,他的曲子环绕着整个房间。他站起来看看外面,又回到那个地方重新躺下,过一会又起来看看,好像在等什么人来一样。始终没有人来。他躺在那里睡着了。
“东方鹤,到了。”何庆拍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梦中叫醒,来到了现实世界。
来之前,他帮她租了一间公寓。“不是很好,但相对而言还是不错的了。离学校近,又设施。超市,银行,书店全都有。”何庆领着她,像探险一样。“你先住着,要是不合适,可以慢慢找合适的再换。对了,你的东西昨天已经到了。我放在房间里了,还没有拆。今天要是太累就先放着,明天再收拾吧。”
“嗯。”何庆帮她都帮到这份上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刚刚睡着了是吗?”
“是啊!因为长途飞机太累了吧?那,你再睡一会?还是我先带你去吃饭?”
何庆住在同一个居民区,不过同一个单元。他提前半个月就来到了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发现有一家不错的牛排,带你去吃吧。”
被何庆这么一说,她倒真感觉有些饿了。好像刚刚听到的关于某个熟悉的名字的生与死的故事是在梦里的闪念。可是当她再次站立在美利坚的地面时,她一头栽倒了。
何庆一直照顾着她,寸步不离,又是拿毛巾,又是弄冰块,因为她的额头烫得厉害。“难不成是在路上就病了?”她病得这样突然急骤,他还从没听她说过身体不舒服一类的话。在他的思想里,她就是永不会朽坏的神明之列的一员。唯有这次,不是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而是一上来就栽倒。他的双手不停哆嗦,想着是否要叫救护车。他终于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物理降温法还是降不下来体温,他就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痛苦让她的脸色变得又红又黄。发热的时候,她双颊通红,因为发烧,她全身骨头缝里都疼得厉害,她不停地哼哼唧唧,身子在床上轻微地扭动。大概因为太痛了,她没办法做出更大幅度的动弹。她的状况令人担忧。
何庆尝试给她喂点温水,可是她迷迷糊糊听不见他的声音,更别提支起身子来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的高烧还在持续,何庆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行,他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等东方鹤睁开眼睛,她已经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她环顾四周,看见有个人在看护病床上躺着,再看看自己身上被套上了条纹服。她挪了挪身子,高烧已经退去,还有一点余温。身上的疼痛也消散了。除了头还是很疼。不过嗓子眼以及气管里好像被撕裂了一般,她咳嗽几下,眼泪都疼出来了。
被咳嗽声叫醒的何庆终于看到她完好无损地醒过来了,高兴地一跃而起。“怎么样了?你吓死我了!烧了一天一夜!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疼。”她嗓子有些嘶哑。
“我叫医生来。”他按了床头的按钮,又去摸她的额头,还有些热。
她不敢大声咳嗽,因为一咳嗽嗓子就刺痛。避免她说话,何庆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她无论如何要吞下去。
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的东方鹤此刻脸色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