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的沉着好像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也不是天生就知道的。我也是走着走着才找到的。其实这也许并不是什么非我不可的工作,我也不是非做这个行业不可。只是在做的过程中,我发觉还有些有意思的东西。那一点‘有意思’我愿意走下去。”
“你说的真好。何庆,你说的真好。”那天她刚做完检查,身体有些虚弱。“这些年多亏了你在我身边,总是提醒我,鼓励我来着。上天待我真不薄。”
“鹤,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愿意跟你生活,一辈子。跟我结婚吧。”
“等我有结婚的想法的时候,我第一个考虑你。”她以打趣的方式拒绝了他。
“没关系,我把这当做预约码牌了。”
“我可能不适合结婚。何庆。”她突然严肃起来。
“你是指你的身体吗?”既然她说起来,他就决定说开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笑容。“是啊。看来你知道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征兆吗?阿姨不是也一直挺好的吗?”
“你愿意每天跟一颗定时炸弹一起生活啊?”
“有何不可?人生充满未知。”
“果然!你口味太重了!”
“我是认真的。这颗心从没变过。”
“嗯,你有一个简单的心。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她插了一句。
“我查了资料,也问过同学,你知道降低乳癌发病的简单方法是什么吗?”
“还有方法?而且还是简单方法?”
“当然有!”
“不知道。没想过。不是等死吗?”她哈哈大笑起来。
“傻瓜。不是。是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母乳喂养可以有效降低发病率。”
“闻所未闻!”她一直在逃避的东西原来竟然是最佳治疗方案。
“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问你那个学长。”
“那你这牺牲就太大了点吧?”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不大不大,一点点而已。我其实不受什么损失的。对吧?”他粗线条的笑容容易让人没有防范。
“如果结婚真的如你所想那样简单就好了。”
“结婚本来就如我所想很简单的。”
有时候东方鹤想何庆外表算不上是帅气出挑,但他性格沉稳,为人谦和真诚,又有股子笃定不移的愣劲,这些正是她所缺乏的。而且他很会照顾人,也深得东方岩和父母的喜欢。如果她真的走进婚姻,放着这样一个好丈夫的人选,难道还会有选择吗?铁定不会了。跟他结婚,他会尊重她,鼓励她,包容她,难道这不是婚姻的意义和最好的婚姻模式吗?铁定是的。这几年他几乎完好地保持着自己的初心,坚持着对爱情的向往,从一而终,从未变过,把这样的人发展为同床共枕的丈夫难道不是人生之幸事吗?铁定是的。
现在她有意无意总会想起大一的时候刚进音乐社,他就对她很关照,递地毯,收拾,不经意的细节,也只有他能够注意到了。他送给她的那块手表,还在她的手腕上走动,他从未离开过自己啊。打她决定戴上这只手表开始,她就对他认定了的。只是她自己不自觉,不自知而已。等到经历了人生无限的无奈和痛苦过后,她才认真去想这件事。在此之前,她也从未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平庸与有限,从未认识到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有着常人最为俗气的喜怒哀乐和口腹之欲,而且时间越是让她以难以忍受的的方式度过,她就越发认识到自己的平庸,以及自己对这种平庸毫无办法的妥协。在生活面前,她束手无策,唯有按照生活的规则去实践,别无他法。
而这些看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似乎从未成为何庆的困惑。他在学校里一如既往,安心坐得住他的学术冷板凳。在漫长的研究当中,很多的研究是没有结果的。但的失败都是一次成功做准备的。因此他的内心也被锻炼得相当成熟。
因此当何庆追问东方鹤对上次他提出的“重归于好”的回复时,东方鹤内心是愿意的。只是林约念的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底,她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把亡人抛到脑后,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中。因此他们几乎还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因为学院不同,两个人的课业又同样沉重,他们一周也就见一次面。见面的时候也就是互相交流一下家里的情况,国内熟人的情况。在美国,东方鹤再也没有感受到过在巴黎时的那种孤独。她想去什么地方,他总是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去。她想看电影,泡吧仅仅作为,吃美食东方鹤说她要和他一起吃遍美利坚的美食,游乐,他都一一满足她。在学校里,同学都认为他俩是一对,只有当事人否认。
这件事给了另外两个人可乘之机。也算是对他们最后的求学生涯的一段小插曲吧。
因为两个人关系如此好,但又不是男女朋友,看上东方鹤的一个老外男生决定展开攻势追求她。还提前去向何庆下战书。何庆不屑地笑笑:“你没必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