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国外,没个亲戚朋友的。本来是奔着心上人过去的,结果心上人另有心上人。这事要是搁我,我也崩溃了。”
“小鹤比你想象的坚强,有没有?”东方岩顽皮起来还是那么可爱。
“经历过的人,都可以笑着回忆往昔:那都不算啥!诶!这么说,还挺爽的。”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那都不算啥!”忆良学舌道。“欸!果然!很爽欸!”他们俩莫名奇妙地大笑一阵,把正在打盹的提娜的瞌睡虫都吵醒了。
“你俩!还不睡?我先去睡了。太困了。撑不住了。”她上楼看了一下,冲楼下两个男人做了个屋内的人“已经睡了”的哑语,然后下楼去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忆良把客厅的灯调暗,重又席地而坐。
“当年,我们就老在这里喝酒,坐在地上,很随意。”
“嗯。当年我觉得这才是世界的中心。”东方岩用手摸摸下巴的胡渣。
“现在呢?”
“现在好像时光倒流了一般。他妈我怎么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忆良压低笑声,轻轻给了对方一拳。
“我们的青春,都在这里。”
“那哪是你的青春啊。明明是小鹤的青春。”
“我那时候也是未娶少年郎啊。”
“啊哈哈哈!是的!失恋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来我这里,哭诉。哎哟!搞得那时候稻子都说‘爸,岩叔叔这一次能挺过去吗?’你知道吗?”
“我那时候真的因为失恋而哭过?”
“岂止哭过!你是女人缘不浅,但是吧,都是烂桃花。谈一个崩一个。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是女孩子先贴上来,但是吧,最后也是她们把你给甩了的。你那时候叫冤叫屈,可来劲了。感觉都活不下去了。”
“我还以为我一直很平静,很深沉呢。”
“旁观者清。千古真理。事实在自己身上往往是另一种真相,只有旁观者能看出当时的自己有多么不堪。就像,就像当时我闭口不谈朱颜。表面上,我好像是把伤害忘记了。但其实,我心里比谁都在意。心根本没有打开。伤口被包裹得太紧,都化脓了,也不肯打开接受治疗。那时候真是……”
“没想到一转眼,10年了!回想一下,这10年,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人生才几个10年哦!”
“嗯。现在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我感觉儿子好像是昨天才出生的,可是他都上幼儿园了。太快了!”
“要不是我,你是不是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儿子啊!”
“可不嘛!我一直以为这辈子就守着稻子就行了。从没想过还会有这种可能。”
“我当时也觉得庄禾不会有孩子了。领养了秋雨之后,我们中间的空隙似乎填起来了。后来孩子不经意来了。我们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震惊。到现在我都常觉得恍惚。”
忆良从冰箱里拿出新酒,“再来点?”东方岩点点头。仿佛是东方鹤重新回到北京定居,才让他们兄弟有机会这样坐在地板上喝着冰凉的啤酒,笑谈过去与人生。
“小鹤,是爱何庆的吧?”
“当年我就看出来何庆是喜欢她的。那时候的小鹤吧,其实可能并没有把何庆放在心上,那时候她眼里只有景嘛。但是何庆最适合她。也只有他才能跟她一辈子。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东方岩笃定地说道,拉开了易拉罐。
“嗯。所以我才说你得让他俩把事情给办了。”
“我明天找何庆说说吧。这孩子也是个从来不着急的性子。慢吞吞。结婚这么大的事一点也不急。”
“现在的年轻人,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想什么呢?想当年,你30岁还没结婚,就急得团团转,我离婚以后,也不断有人劝我再婚。现在的人倒好,明明两个人心里有彼此,就是不结婚。”
“应该是小鹤不提。何庆在等她提吧。”
“这事还是应该男人霸气一点。像咱们那时候那样。”东方岩看到忆良的眼里闪烁着年轻时代的光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看花眼了。定睛再看的时候,才发现的确如此。何庆比自己还要关心东方鹤的婚事。
“你放心,我必定把他俩领进婚姻的神圣殿堂!”他猛地灌了一口啤酒。
按照东方岩的建议,何庆第三天就向东方鹤求婚了。对方也答应下来了。当他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东方岩时,东方岩正在会甘肃的路上,他舒心地笑了,在飞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到家后,他就开始和东爸商量着如何办妹妹的婚事。
婚礼十分简单。是按照新人的要求一切从简的。两家人都聚集在北京。秋雨和新月,以及小泥巴都扮演了花童的角色。稻子和程雨豪则是最年轻的伴娘和伴郎。亲戚和朋友们来了也不算多。两个人的工作单位的领导和三五关系较好的同事加上,总共也就三桌人。
东方鹤身穿洁白的婚纱,是她自己设计的最为简单的款式,白色的丝绸内衬,外面服帖地缝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