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董云飞的死讯还没有在临江学府里彻底公开,但连宣作为四年级的师兄以及是和董家签订过协议的修行者来说,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没有隐瞒性。
他心中当然震惊,当听说凶手是张延云的时候震惊就转为愤怒。
他当然愤怒,原本事情正常发展下去的话有他求来的那株雪山灵芝救命,董云飞再经过回春堂各位大夫的全力救治,想活命已经不难。只要等到董云飞苏醒,他连宣求药救人的名头是谁也抢不走的,等到毕业后董家地位自然要比寻常修行者涨得快些,俸禄决计不会低,等在董家混迹几年之后闯出名头再去别处,整个东周国的修行者中想必都会有他一席之位!
可偏偏这张延云,坏了他的好事!
连宣哪能不怒?
所以当纪岩奉吕泽文的命令来找他的时候,连宣的心情虽然不好,但想到吕泽文和董云飞关系莫逆,便仍旧忍着怒气来了。
吕泽文听见连宣语气不善,并无恼色,放下手中茶杯,目中悲伤,起身恭恭敬敬对连宣行了一礼,倒像是个彬彬有礼的师弟。
吕泽文左右观望一圈,发现连宣的到来并没有惊动门外的护卫,心想连宣的修为大概已在这些普通护卫之上,不过这年头只是一闪而逝,随后弯腰举手示意,将连宣领入屋内,把屋门反锁。
随即他又对连宣深深一拜。
“连宣师兄,云飞死得冤枉,师弟无能,斗胆请连宣师兄出手相助,为云飞报仇!”
虽然此刻已在屋内,但庭院之外便是护卫,所以吕泽文这话说得声音依然很轻,但其中浓浓恨意与懊悔连宣却是十足地感受到了。
连宣自然不会直接答应,他与吕泽文说白了也没什么交情,心中又不知道吕泽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只是冷冷道:“凶手张延云不是已经被关入思省处了?不日便会交到董家手中,何须我替董公子报仇?”
吕泽文站直身子,微微摇头道:“师兄有所不知,那张延云虽然出身贫寒,但不知为何似乎很得岳氏两位府主青睐,虽然岳府主执掌学府以来秉公明断,但师弟仍然有些担心那张延云巧舌如簧蒙蔽了岳府主……”
吕泽文叹了口气,眼眸间愁意无法消散:“实不相瞒,师弟此时之所以被软禁在这回春堂之中,便是拜那张延云所赐,师兄也看到这门里屋外皆是护卫。”
“若被张延云害死的是其他人师弟我可能睁一眼闭一眼也就不管闲事,但张延云杀害的乃是我多年好友,我只恨自己此刻被软禁于此,否则就算我受伤不敌张延云,也要去找他拼个你死我活……”
连宣的眼神一直冷冷的,并没有因为吕泽文所说的话而有丝毫改变。
“说完了么?”连宣突然道。
吕泽文立即住了口,抬头静静注视着连宣。
连宣轻轻一挥袖,冷笑道:“泽文师弟,且不说师兄我并不知晓你与董公子之间是否真有如此深厚情义,纵使是真,你也不要把师兄我当做傻子!”
见吕泽文不说话,连宣道:“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去张延云,然而此刻张延云被关押在思省处,思省处里的人虽然出不来,但外面的人想进去也绝非易事,我纵使修为高于你等,又如何进得去?而且纵使我进去杀了张延云,被府主知晓,恐怕我怀中这枚临江学府点金令也要拱手上交了!”
连宣目光微凝,冷漠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的神像本就是四种元素一体的大魔导,此刻有意散发了些冰寒气息,只让人感觉浑身冰凉,心下发颤。
吕泽文低头望向自己脚边,细微的冰屑已经顺着鞋帮往上微微蔓延。
“纵使连宣师兄不愿为云飞报仇,难道也不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么?”
连宣微微眯眼。
吕泽文道:“若师弟没有记错,连宣师兄曾救云飞去向府主求了一只雪山灵芝。师兄与云飞之间并无甚多来往,为何如此记挂云飞的伤情?对了,连宣师兄已与董家谈成协议了吧……”
连宣目光再变,这一次目光里多出一丝杀意。
吕泽文却熟视无睹,道:“既然师兄已经把话挑明,那师弟我也干脆把话挑明。师兄帮助云飞,无非是想让自己今后的前途更光明一些,这一点无可厚非师弟我更无指责资格。不过……”
吕泽文话锋一转,道:“云飞一死,师兄的打算无疑付水东流。但师兄有没有想过,云飞虽然死了,但若此刻把张延云杀了,等到三五年后师兄在董家再透露此事,言明是自己为云飞报仇,那时张延云已死多日,而师兄又已在董家站稳脚跟,临江学府拿师兄绝无办法,而董家……也一定会感谢师兄为云飞报仇一事的,董家内部话下。”
“这岂非也是一种发达的手段?只不过尚需隐忍三五年罢了,比起埋头死干却要快得多。”
连宣陷入沉思,眸里精光不时闪烁,片刻后却仍旧摇摇头问道:“三五年后,我就算说出此事,空口无凭,董家如何会信我?”
吕泽文微微一躬身:“到时,师弟自会为